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正廷无奈地道:“母后重的是面子,可如今真正重要的是权利。”
“那就更不能举行了。”太后道,“一旦举行,他便有了亲政的藉口。”
萧正廷摇头道:“大臣们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意思?”
“他们都是这样想的,但他们之中,读书人居多,更有世家出身的贵族。他们要脸面,要清高之名。他们盼着皇上不亲政,但他们不会去说,不会去做。他们选择……让您来说您来做。您不拦,那本就理所应当,他们虽然心下失望,但也不会如何。”
太后总算转过了那道弯儿,她喃喃道:“但哀家若是去说了,去做了,拦下了封后大典。那他们在前朝享尽权利地位,黑锅却得哀家来背。历史会如何写哀家?写哀家乱了朝纲?……”
太后越念叨越火起,她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顺势更扫掉了茶壶和桌案上的摆件。
“一群混账东西!财狼虎豹!他们想得倒美!”
萧正廷这才露出了笑容,他抬头望着太后,问:“如今,母后还不愿举行封后吗?”
太后面上尴尬、愤怒、不甘纠结在一起,她低头理了理手上的甲套,半晌之后,才抬起头道:“你说的是,哀家不该只想着这点面子,而要考虑得更长远。”
萧正廷点头,脸上笑容更大,道:“正是这个理。就算皇上如愿亲政,届时先头疼的是满朝的大臣,他们自会互相牵制,皇上要夺权,还远得很呢……”
太后受他感染,面上神色总算轻松了些,她道:“也是。何况……以萧弋的身子骨,又能活多久呢?冲喜?一个傻儿来冲喜。哀家是不信的。”
“今日来向母后请安,便不谈这些扫兴的事了。”
“嗯,你陪哀家玩玩牌罢。”
“是。”
永安宫中这才褪去了暴怒的气息,转而多了几分快活气。
宫女们跪地收拾了地上的狼藉。
她们低着头,却不时悄悄抬头朝越王打量过去。
越王殿下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便熄灭了太后的怒火,还能将太后逗得重新高兴起来。她们这些宫人倒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萧正廷在永安宫中陪着待了一个时辰,便以“不便久留宫中”为藉口,退下了。
他常在宫中出入,对宫中路线颇为熟悉,自然不必永安宫的人送他出去。
萧正廷带着一个小厮独自走在道上。
他问小厮:“太后将那个岷泽县的女子,已经送到皇上身边去了?”
小厮点头:“是送去了,都是前些时候的事了。”
萧正廷面上的温和笑容退了个干净,他淡淡道:“走吧,咱们去向皇上请个安,也好瞧瞧皇上的病体,可有好转。”
“毕竟,挂念龙体,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他说着说着,露出了一点极淡的笑容,转瞬便没了。
这厢燕喜堂上下得了令,说是可以陪着杨姑娘在外行走了。
春纱和小全子狠狠松了一口气。
小全子笑道:“瞧我说了什么,我就说皇上心中应当是有姑娘一个位置的。那日刘嬷嬷回去,必然就报给了皇上听,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恩典。”
春纱也一改了之前的郁气,神清气爽起来,她笑着道:“不如今儿便带着姑娘出去走走吧,总憋在屋子里,姑娘会憋坏的。”
燕喜堂中的宫人一合计,便决定由春纱、小全子,还有另外一名宫女、一名太监,陪着杨幺儿在养心殿附近走一走。
杨幺儿这会儿还靠在榻上,懒洋洋地盯着榻上的画儿昏昏欲睡呢。
春纱等人将她扶将起来,换了身月白衣裙。因为不必去见什么人的缘故,便没有为杨幺儿梳起发髻,钗环首饰也都没有戴。
春纱跪地为杨幺儿穿好了鞋,那鞋面上绣着月宫玉兔的图案,漂亮得很。
春纱站起身,打量着杨幺儿的模样,道:“姑娘脚下踩的鞋子,应该画月亮。将月亮踩在脚底下,便是仙子下凡了。”
“应当踩桂枝才是。”
“踩玉兔也是一样的……”
几人叽叽喳喳说了几句,然后才满眼惊叹地送着杨幺儿出门去了。
春纱在宫中呆的时间久些,她便在前头领路。
他们怕累坏了姑娘,便都刻意放慢了脚步。
上回杨幺儿入宫的时候,身边跟着的都是永安宫的人,他们面孔陌生不说,且俱都神色冷漠,也不管杨幺儿能不能跟得上。那时杨幺儿自然也没兴致去瞧旁边的景物。
这回就不同了,这回她同宫人们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因着步子走得实在太慢,杨幺儿便扭头随意打量起周围了。
越是往前走,杨幺儿便不自觉张开了嘴。
这里真大啊……
比家里要大很多很多……
“那儿有花。”春纱突然出声,“奴婢去摘给姑娘吧。”
他们见过上回杨幺儿玩小野花的模样,便以为杨幺儿十分喜欢花儿。
“唔。”杨幺儿可有可无地点着头,视线却是被那高墙外的天穹牵走了。
那边的光,是金色的。
真好看。
这会儿正当夕阳西下的时候,余晖在天穹处移动,披落下来,落到了杨幺儿的身上。
春纱摘了枝粉白的花儿,走回到杨幺儿的身边。
“姑娘这样真好看。”她盯着杨幺儿如披金光的模样,呆呆地道。
杨幺儿可不管什么好看不好看,她只伸出手,接过了那枝花儿。
春纱笑道:“姑娘,该插在发间才好看呢。”
但杨幺儿却只是举着那枝花,仰头瞧对着光瞧。
这样金光也就跟着洒在那花儿上了。
真好看。
杨幺儿舔了舔唇,觉得肚子饿了。
昨日她吃的那个白白的团子,尖尖上缀着一点粉、一点金,就像现在的颜色一样。
春纱哪里知道杨幺儿在想什么,她望着杨幺儿,喃喃道:“这样也好看……姑娘拿着花儿,插着花儿,都好看。”
萧正廷带着小厮拐过一条路来,落入眼中的便恰好是这样一幕。
——如有神女,堕入凡尘。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红包随机。
☆、给朕的吗
第十章
“这是哪家姑娘,怎么到养心殿附近来了?”小厮望着前方,喃喃出声。
这条道上安静得很,小厮的声音响起,自然格外清晰,一下子就惊动了春纱等人。他们朝萧正廷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纷纷变了脸色。
“姑娘,咱们走吧。”春纱说完,便同旁人一块儿,拥着杨幺儿匆匆往回走了。
杨幺儿不明所以,只紧紧攥着那枝花,春纱带着她往哪儿走,她就往哪儿迈腿。
也不过转眼的功夫,这条道上便只剩下萧正廷主仆二人了。
小厮纳闷地道:“将咱们当做洪水猛兽了?连向王爷行个礼都忘了。”
萧正廷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
夕阳西下,余晖笼身,带着耀眼金光。
……自然,方才站在夹道间的姑娘,也并非什么仙子神女。
只是稍一回忆刚才的情景。
少女穿着月白衣衫,立在墙下,手中攥着一枝粉白色花,她高举着花枝,抬头迎着日光而视……还是会觉得她如神女一般。
容貌像,气质也像。
萧正廷甚至还能记起,她的领口处,扣着一枚圆溜溜的玉石。
见萧正廷久不出声,小厮不由转头瞧了瞧:“王爷?”
“走吧。”萧正廷全然没有要追究刚才那几个宫人的意思。
“是。”小厮点点头,跟着萧正廷拐上了另一条道。
春纱等人疾步走了好一会儿,她扭头回去瞧了瞧,再没见着方才那两道身影,春纱这才松了口气,道:“咱们要是带着姑娘见了外男,虽说是意外,但传出去到底不好听,万一惹了皇上,便更不美了。”
其他小宫女跟着点头,满口道:“春纱姐姐说的是。”
春纱扭头去瞧杨幺儿,紧张地问:“姑娘方才没吓着吧?”
杨幺儿摇了摇头,然后低头看向了手里的花儿。
春纱也跟着去瞧,这一瞧,才发现那花儿掉了几瓣。
“奴婢再去摘一枝吧?”春纱心疼地道。
杨幺儿还是摇了摇头,将那花枝攥得紧紧的,缓缓出声,问:“还走吗?”
“姑娘累不累?”
杨幺儿摇头。
春纱笑着扶住她的手腕,道:“那再走会儿吧,姑娘难得出来走走。”
杨幺儿点了点头,还张嘴软软地说:“好呀。”她语气轻,语速又慢,但声音实在好听,脆生生的,哪怕就吐上那么两个字,也直直往人心窝子里扎。
宫人们都不由笑了起来,说:“姑娘脾气真好。”
杨幺儿懵懂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什么叫做脾气好。
这回依旧是春纱领路,她不想姑娘再撞上刚才那二人,便换了条道走。
“这边是去涵春室的。”春纱说,也不管杨幺儿能不能听懂。她又道:“姑娘还记得这条路吗?去见皇上的时候,走的就是这边。这边是皇上的寝居。往东走是体顺堂,再那边是西暖阁,皇上召见的地方,寻常人等不得擅入……”
杨幺儿盯着涵春室的方向,一时间那花儿也忘到脑后去了。
她记得这里,来过,住过。
里头那张榻好大好大,被子好软好软,躺上去很暖和,很舒服。
杨幺儿不知不觉便丢开了春纱的手,自己迈腿朝着涵春室的方向去了。
春纱等人自然牢牢跟上,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门前。
门外把守着的人是认得杨幺儿的,一个小太监当先躬了躬身,道:“杨姑娘。”竟十分规矩敬重的样子。
春纱等人不免惊讶。
也就太后宫里,不拿养心殿这边当回事。但他们这些常在宫中当差的,实则怕养心殿怕得很。总觉得打养心殿走出来的一个太监宫女,都是沾了皇帝威势,让人畏惧的。事实上,养心殿的人,也的确地位崇高。
如今见这些人,对杨姑娘毕恭毕敬的样子,他们反倒觉得惊异奇怪。
恰巧这时刘嬷嬷打里头出来了。
她见了杨幺儿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