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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原本的小事,已经把他们架在了火上烤!
他们骑虎难下,只能断臂求生了!
李妧心中想不明白,李老太爷又哪里想得明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态是如何演变成这样的?他知晓背后兴许有人动了手。可动手的是谁?靠什么拿下了柳家?他都想不明白。
这也是他头一回,叫人欺上了头,却连对方的身份都猜不透。
李老太爷闭了闭眼,叹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将你嫁给萧光和。萧光和虽然没甚本事,但他大哥是个能干的。钧定侯府一日比一日强,竟是与那柳家完全反着来了。”
李妧听他这样说,心底也难受得紧。
当年她尚且年幼,定下婚事的难道不是长辈吗?此时再来说这些话,又有何用?但凡在当年萧光和对她表露爱慕之情时,家中做主换了婚事,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李妧脑子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进宫这条路走不通,那钧定侯府呢?”
李老太爷气笑了:“你还指望萧光和?如今都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物。那萧光和就算再拿你当做心尖尖,他想要你,他父母允许吗?钧定侯府上下都不会答应的!兴许今日他已经被拘在府中不得出入了。你要怎么办?难道还要派人给他递信去吗?”
李妧唇舌都在发抖,但她还是勉力道:“不要萧光和,要萧成钧。”
李老太爷更是愤怒:“你知道你在说谁吗?萧成钧,那是钧定侯府最优秀的长子,早已经得了令旨,封了世子。你怎么攀上他?若你真能攀上他,那我倒也不愁了。”
“萧成钧还未娶妻,我的机会很大。”李妧说到这里,反倒冷静下来了,她攥紧了手指,知道这一出不成,她后头几乎就全毁了。一旦她嫁去柳家,按照李氏宗族信奉的条令,绝不会再在她身上多花一分功夫。她嫁过去,只是同那柳家一起吃苦而已,而不会带着整个柳家过上好日子。
李妧又道:“想办法扣住柳志,扣住了他,外头的流言不会少,但至少不会变得更多。再请大夫去给柳开宏看病。每日都请,不管成与不成。争取几日时间,我再想想办法,对……对,萧成钧爱去闲云楼饮酒,我去闲云楼遇他。男子与女子,不就那桩事么?要勾引他,总比勾引皇上要容易的。”
李妧说这话时,姿态坦荡,全然不知羞。
若是叫外头的人看见了,恐怕个个都要眼球脱眶,惊觉李家姑娘原来并非那仙气飘飘又诗书满腹的女子。
李老太爷沉默了半晌,似乎真在思考这个法子可行否。
如今萧光和已经身在局中,不管他乐意还是不乐意,整个钧定侯府都已经被拖下了水。
弟弟痴恋李府四姑娘,动手打了柳家人。
哥哥也倾心李四姑娘,干脆下手欲杀柳家人夺妻。
没什么不对。
但此举必然会得罪钧定侯夫妻,萧成钧也未必肯站着就让他们算计,萧光和求而不得,也会心生逆反。
到那时,李妧便要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钧定侯府。
只不过,到底是结了姻亲的关系,外头人只当是钧定侯府将人强抢去做的媳妇,钧定侯府明面上若是不肯对李氏好,还要遭外人戳脊梁骨。
……
李老太爷一时竟也陷入了为难,不知哪条路更好。
“你跪在此地,跪上半个时辰再说。”
李妧应声,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她说服祖父了。
要在李家行事,很简单,利诱之,自然一切行进顺利。若无利益可寻,那自然也就到了被李家抛弃的时候。她不想成为被抛弃的那个人……
外头流言愈演愈烈的时候,杨幺儿在睡觉,她饱饱地睡了一觉醒来,抬头看,床帐还是那个床帐。再坐起来往外瞧,刘嬷嬷还是那个刘嬷嬷。
一点变化也无。
杨幺儿眨了下眼。
前日,是梦?
不等杨幺儿琢磨清楚是不是梦,刘嬷嬷已经过来服侍她起身了。
李家姐妹已经在等她了。
等她换了衣裳,洗漱完,坐在桌案前。
李香蝶便笑着道:“姑娘要去尝一尝这京里有名的酱鸭和鸳鸯果酒吗?”
刘嬷嬷道:“姑娘不能饮酒。”
李香蝶忙道:“那酒不醉人的,很是香甜。”
刘嬷嬷却依旧没松口,倒不是怕别的,只怕酒水伤了姑娘的身体。
李香蝶只好改口道:“还有那儿的杏仁佛手、桂花鱼,也都是好滋味的!”
李宁燕道:“就在闲云楼里,离咱们这儿倒也不愿,乘马车,行上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坐在楼里,还可瞧下头行人来往、小贩叫卖,岂不有趣?”
“用了饭,姑娘还可在楼下闲逛上一阵,瞧一瞧首饰,还有些宫里头不常见的小玩意儿,什么糖人、糖画、滚石子……还有风筝卖呢,姑娘放过风筝吗?”
这二人一口气说了不少,杨幺儿只堪堪记了两三个在心头,但这样也就够了。
杨幺儿突然转头问刘嬷嬷:“皇上,放过?”
刘嬷嬷道:“皇上不曾放过呢。”
杨幺儿点了点头,道:“那……留着。”说完,她还又特地重复了一遍:“留着。”
刘嬷嬷闻言笑了。
李家姐妹是没听懂她话中意思的,但刘嬷嬷是懂了。
刘嬷嬷笑着道:“那今日咱们去闲云楼吗?”
杨幺儿点头。
临出门的时候,杨幺儿在门边瞧见了个人。
穿着蓝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很是眼熟。杨幺儿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硬是想不起对方是谁,遂愉快放弃。
倒是年轻男子主动拱手,道:“杨姑娘,又见面了。”
杨幺儿只盯着他,并不出言。
男子叫她这样一瞧,更不自觉地挺直了背,他道:“近来京中传闻多,听闻姑娘前两日曾去了李四姑娘的宴上,还被撞伤了。如今可好?”
刘嬷嬷一步跨出门外,紧紧盯着那男子,神色戒备。
此时只听得杨幺儿扭头看向刘嬷嬷:“他……”她顿了顿,才冒出了剩下的一个字:“谁?”
联合起来,就可以理解为——他是谁?
刘嬷嬷面色变了变。
李家那对姐妹听见了话,也神色古怪。
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更是僵了一瞬,不过他很快收拾好了面部神情,笑道:“姑娘贵人,不记得我是正常的。在下孟泓。”他想了想说:“今日也给姑娘带了赔礼的礼物来。”
一说“赔礼的礼物”,杨幺儿的记忆登时被勾了回来。
她点了点下巴。
刘嬷嬷已然熟知她的心思,不由暗暗笑着,吩咐宫女上前,接了礼、再退回。
孟泓见她们的打扮,便问:“姑娘可是要出门游玩?”
李香蝶道:“正是呢孟公子,孟公子可别挡着道了,再晚些要赶不及定闲云楼的位置了。”
“姑娘要去闲云楼?”孟泓又学着上回一样,取下腰间一块牌子。他没有递给杨幺儿,更没有递给刘嬷嬷。因为他知晓她们不会接。所以他递给了李香蝶,道:“如此去,自有好位置留着。”
李香蝶也没推拒,她笑道:“孟公子从前惯爱在闲云楼定包厢,说是那个包厢都成了孟公子一人的地盘。今日倒是便宜了我。”
孟泓道:“杨姑娘能去坐一坐,倒是在下之幸。”
李香蝶撇了撇嘴,遂不再与他说话。不过倒是将那牌子往怀里揣得飞快。
孟泓是个聪明人物,并不多作纠缠,他目送众人上了马车,便也规矩地离开了杨宅。
只是心下却记住了李妧。
他见李妧的次数也不多,倒是听了满耳朵的有关李妧的夸赞。这人好不好,他是不知晓的,但以他的敏锐程度来瞧,那日宴上杨姑娘被撞伤,定然不是意外!
孟泓左右想了想,虽然也知晓人家不消他去献殷勤,但他还是带了三两家丁,也朝着闲云楼去了。
不必上楼,他心想,留在大厅里即可。
难得这样一回,也是趣味。
……
李妧少现于人前,所幸认得她的人不多,她下了马车,戴着帷帽,款步走进闲云楼,登时便吸引走了大半的目光。
李妧顿觉舒心不少。
她的魅力从来都是在的,只是偏偏摊上了一桩不好的婚事,这不能怪她。
李妧走向前,便问掌柜要包厢。
掌柜却面露难色,道:“今日已经没有空的位置了。”
李妧知道闲云楼生意极好,达官贵人、连带读书人,还有些许胆子大的闺阁千金,都会往这边来。但她也是提前算好了的。她知道吏部侍郎家的长子孟泓,在闲云楼包下了一间包厢,平日里除了他会友时,并没有人去。李妧盯的就是这间厢房。
李妧笑道:“掌柜怎好唬我?孟公子不是包下了一间吗?不若今日让给我可好?左右也没有人去的。”
说罢,李妧拍了拍手掌。
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当即取了一块小银锭,摆在了柜上。
掌柜在这里做生意,见银钱哪里会见得少?
那大金锭他都是见过的!
是而他面不改色,淡淡道:“姑娘,倒是不巧,在两息之前,已经有几位贵人,定下了孟公子的那一间。”
李妧暗暗皱眉,心道实在倒霉。但她面上却不变脸色,嘴上道:“那烦请掌柜替我前往,与他们说和一番,请他们将包厢让于我。我自然会赔以重礼,掌柜这份儿也不会少。”
掌柜却连腿都不带动一下的,他摇头道:“不成不成。今日来的贵客,手持孟公子的信物,那便是孟公子的朋友。人家还给了好大一笔钱。无论如何,这间包厢就该属于他们。而不该属于姑娘。”
总被拒绝,李妧心头也起了火。
她道:“那楼上可有位置?”
“尚有一处。”
“可用隔断隔出?”
“可。”
李妧不愿与他再言,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等走到了拐角处,李妧便转头朝一个方向望去,那边是闲云楼的包厢,接连排布着五六间,其中一间便是孟泓的。
李妧掩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