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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先撑不住,士气先弱下去,谁就先败阵。
早在军营列队的时候,雄关内的汉军就已经收到了情报,开始启动最高戒备,布兵防守,经过一天多的搭建,瓮城只建了个外壳,古代战争,之所以在城池外搭建瓮城,可以有效缓解对主城门的破坏。
上万军民弃建,很快在正门前建了个外墙和垛口、石门,虽然防御力很低,但至少可以抵挡住一阵子。
曹参、樊哙、陈平、陈郗等大将都聚在城楼上,听候最高主帅淳于王后的调遣。
“看样子,今晚韩信要大举来攻,一战决胜负了!他是在耗汉军,也是在耗自己!”淳于玩儿面带轻纱遮面,素白的衣裳外裹着一层甲胄,显得格外飘逸飒爽,毕竟这是战场,箭矢无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都担心流矢射入城楼内伤到王后,所以力劝王后披上了铠甲。
“陈平将军负责守左翼城墙,陈郗将军负责守右翼城墙,樊哙将军清点三万精锐步骑随后听候调遣,出城破人,先锋将军藁侯、丁仲守瓮城,速去布兵!”
“臣领命!”诸将帅躬身一礼,各自带职退出城楼。
淳于婉儿视线透过城楼雕窗,望着远处山谷动静,神色平淡,似乎不为所动。
由于韩信的大军并未点燃多少火把,前方峡谷仍是一片黑幕,淡淡的月光,洒射在数十万士卒的刀锋和盔甲上,泛着幽冷的寒光。
夜幕之下,虽然都无法远视,但对于攻城一方还是有利的,因为城头处必须要明亮,才能看清城下的敌兵,这样一方在明,一方在暗,攻城一方的弓箭手可以准确瞄准城头,而城头的弓箭手只能摸黑朝着远处射。
“禀上将军,先锋营已经原地待命!”
“禀上将军,弓箭手就位!”
“弩机营就位……”
“冲车就位……”
韩信坐在方椅上,四周也围坐着十多位将领,在众人前,十多名校尉开始回报着大军备战的情况。
“好,传将令,前将军公孙丑、先锋将军颜梁,领军八万,战第一波!”
“末将得令!”
公孙丑、颜梁起身接过令旗,先行退下,去清点人马准备开攻。
“右将军庞虎,中郎将东郭胜、贺枭领军十万,负责第二轮攻城!”
庞虎、东郭胜、贺枭三员将领起身,应诺接过令旗,转身去各自点兵,职位较低的偏将军之下,还有校尉(千人长)、祭酒(五百长)、旗门(百夫长)、骁骑(什长)、小校(伍长)。
“咚咚咚……”
城外战鼓擂动,前排阵列的轻甲兵用兵刃磕碰着盾牌,发出锵锵锵的震响,同时喝着破风!破风!破风!盔甲鲜明,剑戈闪亮,气势雄浑,一触即发。
“出兵!”
先锋八万人马开始动了,数千铁骑率先冲出,大地微微颤动,蹄声殷殷如雷,旌旗飘展,随后轻甲步兵、重甲步兵、盾牌手、长矛手等全线出击,黑压压的人头如潮水一般涌向了汉明关。
“火箭手!”陈平长剑一挥,上千名火箭手手挽长弓,瞄准城下敌兵来骑,上千火箭齐齐发射出去,冲在最前的骑兵应声落马,火势瞬间点燃他们的衣衫,惨叫声络绎不绝,跟随其后的步骑却浑然不绝,快速穿过受伤的同伴,就在这时,放置在地沟的火油薪柴忽然燃起,形成一道道火墙把冲在最前的几万先锋军断开,火光冲天,映得一箭之地如同白昼一般,敌兵士卒身影和面孔清晰地映射出来。
“啊…”身上着火了士卒惊慌失措,无心恋战,丢掉兵滚,有的已经成了火人,凄惨地嚎叫着,一箭之地内如同炼狱一般,叫得战场这些铮铮铁汉心里都在发毛。
第四章 血气冲天
瓮城又称月城、曲池,是古代城池中依附于城门,在城门外口加筑小城,高与大城相同,与城墙连为一体的附属建筑,多呈半圆形,少数呈方形或矩形,当敌人攻入瓮城时,如将主城门和瓮城门关闭,守军即可对敌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淳于婉儿下令一天一夜内建起瓮城,动用了军中上万壮丁,从两旁峡谷当地取材,石块、泥土、木材,迅速修建起来,横长约五十步,正好将雄关城门挡住,由于地基未足够夯实,工程粗糙,牢固性远不如城墙的坚固,与其说城墙倒不如说是石垒,但足以防守一阵子,而且阻挡冲车和敌兵对主城门的破坏。
一轮火箭矢射出后,一箭之地内燃起了几道火墙,阻断敌兵的冲锋,但仍有上万勇猛的士卒顷刻间完好无损地冲到城下,开始攻打瓮城。
“射!”瓮城和主城墙林立的弓箭手挽着弓,朝着下面如蚂蚁群一般的敌兵猛射出去,冲在最前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一片,如割草一般收割着镇西楚军的生命。
韩信在后方看着前面第一波死伤的士卒,眉头一皱,没想到这次对方竟然在数日内备战妥当,瓮城、火壕硬生生阻挡着大军的锋芒。
数十万大军投入的战场比的很就是士气,谁的军队纪律严明、视死如归,兵甲精锐、战斗力强往往就能在沙场上压制对手,毕竟这样的地利下,摆阵法、用谋计完全没有多大效用,除非对方的主帅不通兵法,意气用事,如战国赵括一样纸上谈兵,否则谁也不会在占据地利的情况下出城迎战甚至被伏击的可能。
“弩阵出击!”
听到主帅下令,脚蹬弩阵的士卒撑开了弩机,朝着两百步的城头射出,这种弩机乃是目前镇西楚军营中威力最强的杀伤武器了,无数大弩,猛烈地倾泻了出来,铺天盖地全部都是密集的箭雨,弥漫了天际。
“啊…”城头一些守卒和弓箭手被射中,一头栽落城下,没被射死的也摔得血肉模糊了。
主城上固定架好的连弩机也瞄准了远方的敌军弩阵,迅速还击回去,呼啸的破空弩箭声,盖过了其它威势,密集地对射各有伤亡。
“派出三千人运石土扑灭沟壕的火,第二轮人马准备出阵!”
韩信坐在将台木椅上,指挥若定,似乎前面壮烈惨死的士卒不是自己的人似的,决定要增派兵力夺回战场的主动权,虽然双方都有几十万大军,但无法同时战斗,只能一的,毕竟城墙上城池下的空间都有限,只能等前面一波士卒战死,后来才能补上去。
攻城战,守军占有城关地利优势,而主攻的一方可以占有战场的节奏和主动,而且能数倍于敌的兵力投上去进攻。
顷刻,数千人用衣布袋子装着石土铺盖上去,压制住火势的同时,也有不少士卒被乱箭射死,被火烧着焚死,到处都是将士嚎叫,血威滔天,给浓浓的战场之上更增添了一份沉重,整个山谷蒙上了一层浓浓的血腥气。
“咚——咚——”,沉闷而又巨大的鼓声,在楚军后方大阵中震响,号角声、马蹄声、脚步声、兵甲摩擦声、刀枪撞击声,第二波十万大军出动了,仿佛颗颗重木,撞击着大地,声势浩大无比。
庞虎、东郭胜、贺枭三将各带骑兵、轻甲军、重甲军冲锋陷阵,迅速冲过了火墙,冒着密集如沙的飞蝗流矢,如洪水一般涌到瓮城外,增援前面的将士,前仆后继,杀不完一般。
汉军先锋将军藁侯、丁仲守瓮城,有两万人左右,城头站在甲板上的士卒负责射箭和扔石块、火木、干草,后买士卒负责传运守城的工器具、箭羽杆,以及清除伤亡的尸体,小小瓮城,却荆条有序地防守着。
这时外面的楚兵用盾牌作掩护,堆在了城墙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在驾云梯、射钩索攀爬城墙,还有冲车、战车在冲撞瓮城的城墙和城门,弓箭手也在掩护中着射杀城墙垛口的守卒。
一时间城上城下,喊杀之声震天,每一刻,都有无数的生命在灭亡,血流成河、堆积如山,残肢脑浆分减着,杀杀杀!战场上每个将士心中只想着这一个字!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人马前仆后继地攻打着瓮城,兵器的寒芒、冲天的血光不断刺入眼帘,淳于婉儿屏着呼吸,注视着这一切,神情庄重起来。
她似乎感受到数十万人的气血、战意凝成一股,隐隐约约在这片战场上,化成了一个独立的战争空间,任何玄术都无法影响这种杀气,而且她还感受到了在那尸骨成堆血流成河的上空,凝成了一股股军人死魂,阴魂不散,鬼哭狼嚎,似乎双方战死的将士的军魂仍在不死不休地对抗着。
用鲜血和生命铺垫出来的辉煌,何等残酷!
这世界上,只有万物之灵的人类,才有能力组织这么多生命,才有能力毁灭这么多生命,人类是该自豪还是悲哀?这么多人战死沙场究竟为何?
不管了,既然龙郎要争天下,婉儿就是废弃终生道行,陪他征战炼狱大杀四方又如何,谁让他是婉儿的夫君呢?汉明关一定不能破,韩信也一定要败,但凡阻挡龙郎一统天下的阻碍,就让婉儿一并清除吧!
…………
与此同时,略阳县邑外也陷入了鏖战,喊杀声和兵器战马混合成一股轰天价地的无限巨响,一拨又一波的人潮和箭矢袭击着略小的城池,整个城邑随时都有要破城的危险。
“张相如大人,你看,城下就是敌兵,好像是楚军的服饰?”那名校尉指着城外正在大举进攻的敌兵说道。
张相如是略阳县丞,负责县城的军政要务,听到急号,立即披甲上阵,带着亲兵赶来,一见城外黑压压的战马和人影,以及千军喊杀之声,心头一惊,哪里突现这么多的楚军?
“怎么会是楚军,楚军不是在汉川东北、西北和正南面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在上万人,难道从关外绕走天水一带草原杀过来的?”张相如吃惊说道。
“这个不得知晓,但对方兵力是在太多了,而且装备精良,骁勇善战,有些像以前虎狼之师的秦兵,城内正规汉军只有三千人,两千多刚招募一个月的新兵,完全抵挡不住啊!”校尉回道。
张相如皱眉道:“速去派人向周围县邑告急,请来援军共同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