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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明白官兵杀贼是天经地义,贼子杀民是罪大恶极,老子就不明白了。事已至此,不抢别人主公就得死,主公能活下來,老子就是杀再多的人都可以。
阎行的运气好,或者说是远方驾着牛车的百姓运气不好,官道上传來牛车的吱呀声,阎行跟刘大对视一眼,喜上眉梢。
牛车上有一老者与一童子,像是一对爷孙,阎行张弓搭箭之时,老者正抚着童子的额头,童子靠着一只大狗抱着甜瓜吃的满脸汁水,其乐融融。
对于远方张弓搭箭的青年贼人浑然不知。
长弓拉满,箭矢在弦,二十步……十步……进入范围了。
牛车衣物,这都是主公急需的东西。
刘大的额头流下汗水,拉了拉阎行的胳膊,喉咙翕动了一下结巴地说道:“军,军候,咱们再等下一个动手吧。”
阎行洠в欣砘崴Ы袅搜拦芈嫘桌鳎劬腹燮匠梢幌撸防险叩暮砹胫勺拥耐仿鋪砘乇浠弧!
六十步……五十步……四十步,阎行的手臂在发抖。
“娘的。”
恼羞成怒地丢下弓箭,阎行一屁股坐在泥泞的田间,双目通红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阿爷,你吃。”
牛车行至阎行面前,童子将甜瓜推给老者,老者轻咬下一小口,再度将瓜推给孩童,摸着孙子的脑袋叹了口气,怜爱地说道:“孙儿吃吧,咱们就要离开东郡了,以后可能就洠в刑鸸铣粤恕!
孩童天真的眼睛还不懂得背井离乡的苦痛,坐在牛车上吱呀呀地笑着,有里有甜瓜,还有什么所求的呢。
“阿爷,阿父呢。好久洠Ъ桨⒏噶恕!
“孙儿想阿父了啊,阿父随着卜己渠帅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能和孙儿再见,等咱们到了冀州,要好好习武啊,以后为卜己渠帅报仇。”
牛车路过阎行二人,老者与童子都洠в凶⒁獾降揭卦谔锏乩锏男兹耍险叩那樯钜庵赜牒⑼煺胬寐难杂锲胙中卸校3到バ薪ピ丁
道路上空无一人,阎行将长弓塞进刘大手里,摇了摇头指着远方炊烟说道:“别笑,老子就是下不去手,怎地。那边有处人家,看看能不能求点东西。”
在阎行眼中,偷比抢更低劣。
二人徒步数里,才走到了燃起炊烟的农户家门口,兜转几圈,都洠Ц疫迪煸好拧
半人高的篱笆里,五口人围坐吃食,饭菜香飘到鼻子里,馋的二人口水溢满口中。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壮年孩子,健壮的妇女,两个孩子。
阎行数次摸上腰间的斧头,又数次垂下。
“喂,能把您家的耕牛借给我吗。”怎么听都不像是个合理的开场白。
阎行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丢下了心中的道义,提着斧头一脚踹开了院门,指着壮年男子喝道:“老子不取财物,将饭菜献上,饶尔等不死。”
壮年男子放下竹筷,拍了拍手看着面前脏兮兮的少年提着一柄不足二尺的小斧头闯入自己家中当着自己老父的面自称老子,笑了。
大手一张便抓起身边的农具,正待上前却见七尺少年身后闪出一青年擎着一张长弓指着自己,这才有了一点害怕。
这么近的距离,凭一根白蜡杆子可斗不过强弓。
健妇安抚着呲牙咧嘴的猎狗,不知所措。
阎行横眉冷对喝道:“将饭菜放在罐子里装好,老子不想杀人,放下锄头。”随后一歪头本想让刘大将这农户家中的耕牛牵走,却见到张弓搭箭的刘大,这才明白过來,这家人并不怕自己,怕的是自己这张刘大只能拉到一半的强弓。
阎行一手提着斧头,跑去牵起耕牛,健妇本已开始将饭菜往瓦罐中倾倒,突然男子见到阎行去牵牛大吼一声就提着锄头朝阎行冲了过去。
“放下耕牛。”
耕牛,可是一家人的性命啊。
“嘣。”
刘大的弓箭钉在男子身上,这一下子乱了套,一家人哭喊出声,健妇捡起锄头朝着刘大冲了过去,猎狗朝着阎行扑了过去,小一点的孩子伏在父亲身上,老者与大儿子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朝着二人扔了过來。
刘大躲过扔來的罐子,情急之下抽出腰间卷了刃的环刀便刺入了扑來健妇的胸口,阎行踹翻了老者一斧头劈在面门上,随后又张手扼住少年的喉咙,突然,大腿一痛。
看家护院的大狗一口咬在了阎行的腿肚子上,急忙丢下孩子一拳擂在大狗的脑袋上,随后一斧将猎狗劈死。
刘大杀了妇人之后又再度砍杀了扑來的老者,一家五口,转瞬间一剩下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孩子留存于世。
阎行摇着头,手指胡乱地抓着头上的发髻,丢下了手中斧头,神色非常痛苦。绕过院子里的尸体,从地上将倾倒的饭菜重新拾入瓦罐装好,将耕牛搭上篷车,狗尸放在车上招呼刘大上车准备驾车离开。
刘大眉眼低垂,一言不发地朝倒地昏死的孩子走了过去,环刀一抬一刺,一家五口共赴黄泉。
阎行坐在牛车上,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何。”
刘大摇了摇头,爬上车辕。
“孩子醒了会报官,我等禁不起追击了。”
阎行抬着眼皮,皱着眉向上看着,双目发红,挥鞭驾着牛车离开院落……
。。。
第二卷横行天下第八十章脱离危局
洛南河畔,长水营校尉深入敌后,司马关羽领千五步骑前进洛南接应,营中由杨丰负责。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巡防,杨丰在岸边找了一块石头,奏响了羌笛。
古笛音量清戾苍凉,突然有军士跑了过來。
“军候,阎徐两位军候带着校尉出现在北岸,正乘船南渡。”
“什么,主公回來了,”
杨丰闻言一轱辘从一人高的石头上跳下,急急忙忙地朝着大营跑了过去,士卒在身后喊着:“军候,校尉受了重伤,属下已经传信营中医匠前往医治。”
“主公受了重伤。”杨丰闻言扭头喊道:“传令东阿,不,传令东郡各县名医,快,”
杨丰一路疾跑,在驻扎于河畔的长水营中见到了昏迷的马越,杨丰瞪了徐晃一眼,张口就要斥责阎行,见到他们随行六人的悲惨模样却又不忍开口。
几人穿着满是血污的衣服,犹如乞丐,模样竟比马越在廷狱呆了三个月还要落魄,出发时三百人意气风发,回來时只有七人,穿的衣衫褴褛,吃的臭不可闻,杨丰如何开的了口。
“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轻喃了两声,杨丰一挑眉一瞪眼骂道:“医匠怎么还不來,你们,”杨丰指着几名身旁的军卒喝道:“给老子去县治里让薛治去请,请不來就绑來,让他们带足了药粉,要是治不好校尉老子把他们通通砍了,”
气呼呼地坐在地上,看着昏死的马越叹了口气,程立朝阎行徐晃一挑眉毛说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阎行叹息着说道:“回先生,主公在洛北见到了卜己,收到了南迁百姓中有内线牵制汉军与准备北攻冠县的消息,我等装作归附山匪在前往冠县的路上袭杀了卜己,对了,卜己的头颅在此,主公说要献于朝廷。”说着,阎行自牛车中取出包裹递给杨丰,接着低着头说道:“逃离的混战中兄弟们都死光了,主公中了贼人的弩箭昏死,我等跑到了荏平,沿着河岸一路走了回來。”
就在杨丰收到消息的时候,洛南的官员也都收到了长水校尉归來的消息,最先赶來的是马越在宫内的联盟兄弟,蹇硕。
蹇硕入了军帐,先是瞪了程立一眼,眼神中威胁的意味十足,等马越醒了再说。
马越活着,程立就有靠山,蹇硕动不得。可马越要是死了,他在宫中与朝廷便洠в辛送庠月碓奖匦牖钭挪欧纤睦妗
蹇硕之后便是薛治与一干县吏,随后闻讯赶來的大姓则被汉军拦在营外。
帐中坐了这么多人,却都一言不发,杨丰端着汉剑盘腿坐在马越塌旁铁青着脸,谁敢说话。
杨霸王在东阿县不足两月时光,可在座的谁不知杨丰的跋扈暴躁,皆是不敢说话。唯一敢说话的蹇硕也是眼观鼻鼻观口的静坐。
众人千等万盼中,东阿县较为出名的三名医匠姗姗而來,一进军帐四下一看便急忙下拜,乡间医匠哪里见过县令军候。
杨丰气的一拍大腿,起身伸出二指对三名医匠骂道:“还拜个球,快给某主公治伤,”
被杨丰臭骂一声,三名医匠也不着急,看了一屋子人洠в胁宦慵泵μ嶙乓┫渥叩介奖呶碓讲榭瓷耸啤
一番查探,将马越全身都检查了个便,这种时候三名医匠也都代入了身份,一名老者对杨丰说道:“去,唤人打來清水,”
杨丰在一旁点头称是,急忙叫士卒打來清水。
“在帐中点起火盆,”
“是。”
事关马越性命,杨丰洠в幸坏愫
“校尉身上伤口共九处,其中七处愈合不错,只有后背与右臂的箭伤尚未愈合……咦,校尉背后箭伤早已腐烂伤口却很干净,怎么处理的。”
杨丰转头看向徐晃,徐晃看向阎行,阎行突然被一帮人注视着觉得很不舒服,问医匠一问他心里猛然一跳,答道:“某给主公吮吸伤口浓汁,可有不妥。”
老医匠点了点头,以清水擦拭马越身上之后对另一名年轻一点的医匠说道:“你给这位将军看一下,不要害了病。”
“呼。”听到洠в胁煌祝中姓獠懦こ隹谄罘崤牧伺难中械暮蟊常懔说阃罚成下窃扌怼
在马越手下,所有凉州人无论是阎行还是安木,对于杨丰这个而立之年的游侠剑手都有足够的尊敬,威震酒泉的游侠鬼丰现在是马越手下当之无愧的二号人物,尽管他的权力与能力比之关羽稍差,可他对马越麾下这些家将有着无与伦比的统御能力,仅次于马越这个主公。
在凉州以雄健而年少成名的阎行在杨丰面前就如同一个门徒一般。
三名医匠足足忙活了半个时辰,左臂上的箭伤只是敷药包扎,背后的伤口却是以火炭烙平才施以药粉,做完这些之后又给马越擦净了身子,这才给杨丰留下数包内服的煎药。
“将军,请以清水煎服武靴藤二两,十日可治愈内毒。校尉醒來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