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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厮斗可以用残酷来形容。在雨中的东港队球迷全都站着助威，现场的噪音分贝达
到了顶点。
赵刚在场边接电话，显然听不清，不得不离开场边跑进看台下面的大通道中。
他大声问：“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是哪个队进了一球？”
阿方的声音：“我跟你说了几遍了，是猛虎队猛虎队猛虎队！你耳朵聋了吗？”
赵刚：“这球是怎么进的？是谁踢进去的？”
阿方：“是个外国佬踢进去的……管他是谁呢，总之咱们是赌赢了！”
赵刚：“我真不敢相信，猛虎队能在客场2 比0 打败黄河！”阿方：“我跟你
说过，小顺子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画面切到阿方家。阿方的话筒中传出赵刚的声音：“这么说，咱俩儿发大财了？”
阿方得意地：“那还用说吗？”
赵刚：“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
阿方：“两、三天吧。”
赵刚：“赌赢这一场球不算什么，关键是要赌赢猛虎队能保级……现在的形势
还很难说。”
阿方手舞足蹈：“如果这两项都能赢，哇！马上就是百万富翁啦！”
东港体育场。仇家昌跳到场边急得完全失态，对着场内狂喊着：“往上压！往
上压！赶快攻上去！”说着，他的脚已越过边线踩进球场。在场外值勤的裁判过来
要求他退出去，被他指着其鼻子骂道：“你给我滚远点！”
场上的日本主裁判鸣笛使比赛暂停，小跑着来到仇家昌处，用日语叽哩哇啦地
说了仇家昌一通。仇家昌急火攻心，厌烦地挥挥手对日本人说：“你叽哩哇啦地喊
什么呢？！你赶快去吹比赛！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日本裁判气呼呼掏出一张红牌，一抬手扬到仇家昌脑门上。
第二十一节
东港体育场。（镜头从正用手机报告战况的赵刚脑后看去，东港队球员在一窝
蜂围攻小龙队大门。）赵刚目视场内说着：仇家昌被裁判罚出场，反而成了东港队
的最后一支强心剂……现在比赛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了，就连东港队的守门员都助攻
到了小龙队的门前！……（赵刚忽然有点兴奋地叫起来）好球！球现在传进小龙队
禁区！……
日本裁判在看表，并把哨子放进嘴里。
仇家昌坐在场外的一把椅子上，痛苦地蒙住面孔。隔着雨丝看，他就像一截崩
溃了的残垣断壁。
黄河体育场。金大柱频频看表，李弼虎在他一旁喃喃道：我都有点顶不住了，
金总，我觉得东港那边不可能创造奇迹了？＆quot；金大柱训道：你慌什么？！世
界的末日还没有来呐！……（金大柱悲壮地昂起头）不到最后一秒钟，我决不认输！
东港体育场。（一组慢动作画面）场外球童扔进来一只新球，滚进泥地后很快
变得肮脏不堪。一条泥腿将这球踢进小龙队禁区，许多条腿溅起泥水在争夺这只球。
（画面中看不见其他景象了，只有那些条沾满泥巴的腿在反来复去地扯动）
黄河体育场。比赛接近尾声，大批主场观众纷纷叫骂着提前退场，主席台里的
贵宾也早就走了一大半了。
哈萨克裁判鸣笛终止了比赛。裁判身后的记分牌上，2 比0 的数字格外醒目。
金大柱与教练席里的人简单地相互击掌表示庆贺。猛虎队走下场的队员也并无
太多的喜悦，一个个不顾满身大汗，一出场便忙着问东港那边的比赛结束了没有？、
东港队和小龙队的比分是多少？。金大柱等在场边，一一与下场的球员握手，拍拍
这个肩膀，摸摸那个头发，强作镇定。
黄河体育场观众嘘声大作，将手里的杂物扔得满地都是。警察又拘捕了几个激
进闹事的球迷，并严肃地催促看台上的观众尽快离场。
一群穿着黄河队队服的十七八岁的男女球迷依旧坐在冰凉的看台上出神，他们
用来助威的彩旗和锣鼓歪七扭八地散落在身边，其中几个小女孩不停地抹眼泪，伤
心地抽泣。
金大柱剧烈地踱着步子，不时看表。猛虎队所有人员都像等待判决似地站在场
边。有几个年轻队员双手合十，闭着眼默默地祷告。李弼虎吸烟的手指抖得很厉害。
东港体育场。仇家昌依然保持着雨中蒙脸的造型。
（慢动作画面）场内，无数条腿还在泥水中反复踩踏纠缠，如一群野马的铁蹄，
使人惊心惨目。
（片头曲《绿茵江湖》淡入）
小龙队球门网后方的特写：（慢放并静场）一只泥团似的皮球鬼魅般地轻轻地
钻进了网窝，被球网挡住罩住，来回晃了晃，停住了。
日本裁判振臂鸣笛，嘟地终止比赛。
东港队球迷欣喜若狂，冒着雨全体起立鼓掌，整齐地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东港体
育场记分牌上，3 比2 的数字更加醒目。
（片头曲《绿茵江湖》进入高潮）
黄河体育场。金大柱手机铃响，瞧了眼来电显示，金大柱触电般地接通手机，
耳中传出仇家昌喘着粗气的声音：老金！赢了！我们终于赢了！
金大柱边听电话边仰面向天，说不出话来。
仇家昌深情地说：老金，我尽了全力了！
金大柱听到这里，当下就哭了。
仇家昌听着听着，也陪着哭了。
猛虎队全体人员哇哇大叫着疯狂地拥抱、跳跃，满地飞奔，大多数人喜极而泣
不能自已，场面感人至深！
看台一角的猛虎队球迷也激动地相互拥抱庆贺，许多人泪流满面，几个彪形大
汉呜呜呜地哭叫着催人泪下！
金大柱和李弼虎抱在一起。李弼虎哽咽道：我们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胜利
了！
金大柱：老天不负有心人！……感谢上帝！
猛虎队一干人拥抱洒泪的画面定格。
黄河体育场主队休息室。衣衫不整面容沮丧的黄河队残兵败将在这间小屋里散
乱地躲了很久。老贺坐在一幅白板下面一支接一支地吸烟。白板上残留着战术讲解
图。屋里没有人讲话。一些年轻队员显然已经是哭过了，眼圈红红的低着头摆弄手
里的球衣。小顺子光着上身坐着小孙身旁，他的脖子上绕着一串金光闪闪的项链，
汗湿的头发粘在他的前额上。窗外，球迷的骂声高一阵低一阵清晰可闻。这些愤怒
的球迷一散场就将这间小屋子包围起来始终不肯离去。黄河队在场上成了败军之将，
在场下又成了翁中之鳖。
太阳已经落山了。黄河队队员乘坐的豪华大巴在警察的护送下十分艰难地在人
群中一寸一寸地挪动。所有的车窗都拉着帘子被遮得密不透风。个别激进的球迷乱
喊着滚出来你们这群他妈的笨蛋滚出来给球迷道歉向大家谢罪！
大巴车内，大多数队员斜躺在靠椅上用帽子围巾报纸杂志盖住脸无颜见人。麻
子、小孙和小顺子坐在最后一排闭目养神对车外的一切充耳不闻。麻子搓弄出两个
棉球塞进耳朵。
大巴车一点一点地驶出重围，眼见就要走脱了，有个球迷忽然带头喊道：假球！
假球！假球！这一喊，堵在黄河体育场的滋事球迷立马呼应，假球声爆起难息，像
一组声势浩大的合唱，震得大巴车车身晃荡，气喘吁吁地爬出体育场寻路而逃。
孟义和老温走出办公楼，上了同一辆车下班回家。孟义在车上装了一肚子心事很
难消化，老温看得出来。
老温说，联赛结束了，我的意见是，等高羽和赵刚回来，咱们花几天时间
出一些文章，对有些现象还是要表明看法的。
孟义恨恨地说，我们不能缩着脑袋袖手旁观，发一组专稿，让人看看这些鸟事
有多黑！老温说，揭发假球，咱们风险很大，主要还是个证据的问题，万一惹上
官司难免在法庭上处于被动，在当前情况下，我们的策略很重要……我发现打假球
的人基本上都是精通足球的内行人，其中不乏高手，哼哼，没有造假的金刚钻，他
们是揽不起这些以假乱真的瓷器活的。
第二十二节
一组反映赛季结束后各种事件的图片（以按快门照相的方式切换画面）男低音
旁白：这个赛季就这样在一个严寒冷酷的冬天结束了。这个赛季结束以后，原本就
鲜车怒马的中国足球联赛，一夜间举世闻名，‘假A ’的形象路人皆知。
这个赛季所发生的离奇的故事，在赛后使中国足协焦头烂额、斯文扫地。光线
昏暗的足协院儿里一地鸡毛、鸡飞狗跳，不仅确有其事，而且怪事连篇。
《新足球》报新出版的一期号外，足有半个版没有文字，只印着大字标题：甲
A是假A？！
孟义接受电视采访，表情激动地说：中国足球的甲A 联赛已经蜕变成一场可耻
的闹剧，这里的有些人和有些事，已经像猪圈一样肮脏！像妓院一样淫乱！……我
感觉到，球迷如今去甲A 赛场看球，好比钻进一个脏乱差的公共厕所里拉屎，虽然
臭不可闻忍无可忍，可是为了排泄天物，只能掩鼻受辱忍气吞声。而足协，这个公
共厕所的看门人，除了懂得设卡收费，除了擅长贴标语喊口号，他还会干些什么又
能干些什么呢？！
孟义显然是被气坏了：中国足球不是在腐烂中获得新生，就是在腐烂中走向灭
亡！
一家电视台体育新闻节目。播音员：许多媒体和球迷纷纷质疑今年联赛中几场
关键性比赛的真实性和公正性，督促反应迟钝的中国足协引起重视、照章查处，并
且再次呼吁司法机构介入调查？＆quot；金大柱已剃去络腮胡，显得容光焕发，他
穿着笔挺的皮衣在街道边走着接受电视采访：足球是要靠实力来发言的，足球场上
的竞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