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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
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
(注:这首诗,似即出于脂砚斋之手。我们今天读古代人的这种题诗,最须细心分析评论,如单看前四句,那就会或者认为这一派虚无、消极的人生观就是〃红楼梦主题思想色空论〃,或者认为这种思想歪曲了曹雪芹。其实,无论批书者还是作书者,如果他们真是这样的看法,就不会再去批书、作书了;所以后四句的啼痕、抱恨、字字是血,才是要紧的所在。)
漫言红袖啼痕重,更有痴情抱恨长。
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
由这个本子第一回正文中有〃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按指从此书许多异名中选定此名〕〃的话来看,那抄阅再评实际也就是一次整理写定的工作,因此上引的那首标题诗应即甲戌年所加的。可知到甲戌年为止,曹雪芹为写这部小说至少已经历了十年的辛勤劳苦。由甲戌上推十年,约当乾隆九年甲子(1744)。
在我们极端缺乏史料、只能窥测推断大概的条件下,不能不注意到这里有一个现象:乾隆九年是敦诚初入宗学的年头,而乾隆十九年是敦诚写诗怀念曾与雪芹宗学相聚、并表明此际雪芹已经移居西郊山村的仅仅前二年,可见雪芹移居城外的确切年头相去乾隆十九年必不甚远,即当在这年的前后。而如果敦诚既入宗学,雪芹也约略同时在宗学做事当差,那么,雪芹十年辛苦、经营写作《红楼梦》的时间,就大部分和他在宗学的时间相吻合。看来,这种吻合并非是一个偶然的现象。
宗学固然绝不是曹雪芹认为最〃理想〃的地方,他在这里的经历也不会是十分愉快的,但这毕竟是一个学校,和其他当差的衙门、侍卫的宫廷等等之类的地方大有不同,它是一种闲冷之地,比起宦场的那些乌烟瘴气、恶态丑形,在此要算清静幽雅得多了,而且不管当时师传弟受的〃学业〃是些什么,这里到底还是和笔墨诗文较为接近的一个〃文化〃之地;再说职位虽贱,终有一定的薪给,使曹雪芹的贫困生活得有相对的稳定感;他的差事也不是如何繁重,工余暇豫的时间较多:所有这一切,都给他安排好一个便利写作的环境。他充分利用了这个对他说来已然是十分难得的条件,决意要完成他蓄志已久的小说创作事业,恐怕这可能是当日的实际情况。
以乾隆九年而计,那时曹雪芹才不过二十岁刚过:这样年轻的人,会创作出《红楼梦》这样深刻巨丽的作品吗?这个疑问是很自然的。但是我们也应当想到,开始创稿时的《红楼梦》,当然不会是十分完整和成熟的,实际到雪芹逝世为止,这部小说始终是在经历着一个惨淡经营的过程。到甲戌年〃再评〃本出现时,曹雪芹已然是一个成熟的中年人了,何况甲戌年还远远不就是他最后写定的时期。〃再评〃本首回里〃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的自白,就说明了这整整十年都是他在不断写作、丰富、提高的岁月。现在所能见到的许多乾隆年间的旧抄本《红楼梦》,文字章回,种种差异,或巨或细,没有一个本子是和另一本完全相同的,这也说明了《红楼梦》随时都在修订、润色,并不是一下子就成为一个完整的定型的。曹雪芹天姿极高,绝顶聪明,而又早慧,二十岁过便开始经营《红楼梦》,并不是什么出乎常理之外的事情(注:明清时期特别早慧的文人,有确凿证据证明并非记载夸诞的,例子甚多,举不胜举。袁枚七岁能作律句(十二岁中秀才);王士禛八岁能诗;吴兴幼女严静甫九岁善书,兼工墨竹;陈洪绶四岁即能画十余尺巨像。邵二云五岁能作排律诗,龚自珍二十三岁就作政论文章了。至张岱自状其亡父张耀芳,云:〃少极灵敏,九岁即通人道,病瘵几死,日服参药,大父母夹持之同宿,至十六而方就外傅。〃(《瑯澴文集》卷四《家传》)则封建时代之人子岂有捏造此等情事以厚自诬其尊亲者乎?故知为实录无疑。我举这后一例证,有人甚至颇为惊怪,以为〃欠妥〃。但这是历史事实,我们岂能自设清规戒律,连史实都不敢讲一讲?)。
由于曹雪芹的特殊身世和经历,他自幼便饱经忧患,阅尽沧桑,从较为切近的人情物态,一直看到了较大范围的种种世间相,对那个使他不胜其憎恶、愤疾的社会,日益走上叛离的道路。他认识到,在那个社会里他不可能作出什么有意义的事业;他看到,要想达到抒写自己一腔愤慨、发挥个人文学才能的目的,在士大夫所热中的那些文学形式里是找不到出路的,于是他就下决心要彻底作个〃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的人,发誓要以一生的精力来写一部为大雅所不齿的〃演义闲书〃〃小说稗史〃。
他一经这样决定了,便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他把他此后活着的目的,紧密地和完成这部小说的事业结合在一起。香山一带的传说说过一句话:〃曹雪芹活着就是为了《红楼梦》。〃(注:张永海说。)这话恐怕也是出于传说者的〃自撰〃,但传说者的文化水平似不太高,却能创造出这句话,倒是非常朴素、简要而有力地说明了这一意义。
周汝昌
二十一 山村何处(一)
宗学毕竟只能是曹雪芹的一个暂屈苟安的栖身地,绝不会成为他的久恋之乡,他是〃断不能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驱制驾驭〃(注:《红楼梦》首回语。这句话恐不应理解为曹雪芹因其阶级偏见而看不起奴仆等级的人,恰恰相反,他这话有他自己的特殊具体内容,因为他本身是包衣奴隶,世遭庸人之驱制驾驭者也。这实际是极愤激的反抗语。)的人;况且宗学本是皇家用以〃教化〃其族人子弟的机构,学中特设稽查官,负责考核教师和学员的〃成绩〃,其实也就包括着管理监视的意义这地方忽然出现了曹雪芹这样一位诗酒狂放的当差者,如何能与〃教化〃谐调?则曹雪芹之必不为宗学主管者所乐、所容,就是意中之事了。所以他最后不能不离开宗学而另觅立锥之地。
曹雪芹,也许经过了更多的流荡迁徙,路经了海淀一带(注:我在京西海淀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当地人有传述曹雪芹曾在海淀一带住过的说法。虽未知确否,但不无可能。盖当时有圆明园驻防上三旗,又有隶属于内务府的圆明园的管理处,设管理大臣、郎中、主事、库掌、苑丞、笔帖式等;其下人役,又有库守、学习笔贴式、效力柏唐阿、园户头目、园户、园隶、匠役等等人色。则曹雪芹无论为当差或投靠同旗亲友,皆可以至此地一带居住。(内府包衣籍名诗人法式善,即因乾隆十九年祖父罢官、家业中落,移居海淀;而他的过继父亲和顺,即做圆明园库掌,此例可作参考。)其移居西山脚下,应非一次直接之远路迁徙,固当是逐步流落,愈徙愈远之故,揆其情理,亦必路经海淀一带。又庚辰本《石头记》脂批曾提及刚丙庙,刚丙当作刚炳,绰号刚铁,是明朝的司礼太监,(当时〃有钱的老公〃〔雪芹语〕专爱修庙,也使人为自己立生祠〕,刚炳庙座落在今北京大学东部,即原来燕京大学的〃燕东园〃(俗呼〃东大地〃)内,曾见旧地图,确然无误。则此正亦海淀境内之事,似可参看。关于〃园户〃,纪昀《阅微草堂笔记》曾叙〃苑户常明〃,〃海淀二格〃等人;震钧《天咫偶闻》也提过〃老园户〃。),终于来到了西郊的一处山村地方。从迹象看,他此后就绝大部分岁月安居终老于此,直到他离开了人世(注:还有一个传说:曹雪芹一度到京西蔚县教过馆。)。
这西郊山村,到底是何处呢?年代既远,遗迹久湮,本已不好确指。不过现存的许多传说,都集中在香山附近的健锐营这里,有的并指出了比较确切的地点。因为这些传说并不出于一源,竟能不谋而合,似乎其来有自,不尽属虚,因此应该予以应有的重视。过分倚赖书面材料而轻看民间的口碑,特别是当考查像曹雪芹这样的人物,那可能是不对的。
但是我们也不能不感觉到一点:曹雪芹而居住于健锐营里,这说法里面是存在着很大的无法解释的困难的。
健锐营,前身是云梯兵,就是专门练习登高攻城的那个兵种;其建营之始,是因为在乾隆十三年夏天,控制金川的军事久而无成,就想到利用云梯进攻金川的碉堡,命令在香山山麓下建筑石碉,以便练兵。后来练得云梯兵二千人,这些兵都是从八旗前锋、护军两营中选取的壮健人材。及至出战〃凯旋〃,恐怕一旦分遣归营后技艺弛废,遂决定把这一批兵设为专营,使其永远存在;事在乾隆十四年,具名是〃健锐云梯营〃。又于石碉之侧修建实胜寺,筑了大碑亭,立有巨大四面见方的石碑,刻着满、汉、蒙、藏四种文字(注:实胜寺非新建,而是改建旧寺,原名表忠寺、鲍家寺。碑亭很雄伟,可惜已然幸存到最近,却给拆掉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