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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驻足在她的身畔,淡淡回答道:“无论在哪里,月亮与黑夜总是一样。如果你怀念蒙思顿,随时都可以回来,我不会拦阻你。”
镜月公主一声低吟,徐徐倒入我的怀中,火热丰满的娇躯和着夜风的凉,在我记忆中留下一抹深深印痕。
“你说的对,修岚。”她平静而深情的说道:“无论在哪里,天上的明月总上一样。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便是镜月的归宿。就象月亮总会追随着太阳,到亘古也不会改变。”
我的心头一热,紧拥着她低声道:“放心吧,迟早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
镜月公主微微在我怀里一颤,仰起无双的玉容,幽幽道:“镜月怕的就是会有那样一天。我知道我的男人心怀四海,这也是镜月最欣赏仰慕的地方。小时侯的镜月总将陛下当作英雄,便是因为倾慕他胸才伟略的胸襟。所以,一旦见了你,人家才会不由自主的心动。可是,修岚,一旦真的有那么一天来临,镜月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我知道在她的慧心中早猜知到我的心意,所以才会这么说。我轻抚着她的肩头,沉声道:“这个问题我们以后都不必讨论,蒙思顿的未来如何并不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而我也决不会在嘉修陛下有生之年对蒙思顿不利。”
这并非我感情用事,而是明白只要有这个睿智的老人在,我休想跨越帝国的山川。如果我们拥有旗鼓相当的实力,我有十足的信心去击败他。但如今我手上的军力国力尚不及帝国的十分之一,当然不会愚蠢到以卵击石。
镜月公主踮起纤足,在我的唇边轻轻一吻,那蜻蜓点水的爱意竟让我一阵迷醉。
“修岚,是镜月太多愁善感了些,或许毕竟对帝国有很多不舍,所以才心潮低落。”镜月公主拥着我的虎腰,款款情深的低语道:“等回到比亚雷尔,镜月一定会作你最乖巧听话的小妻子,和翡雅、希菡雅她们一起为你营造一个温暖的家。”
家?
我微微一怔,什么是家?
无论是找回记忆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似乎对这个词都感觉遥远与陌生,甚至有些厌恶排斥。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的口中说出,我竟生出一缕温馨的感觉。
我不禁想到远在比亚雷尔的希菡雅她们,还有我未出世的女儿,这就是家吧?
当我在千年之前最终失去幸福,绝望而战的时候,可曾想到千年后的今天上天仍会还我一个圆满?
我本是从黑暗中走出,充满对世间的仇恨与杀机,征服成了我唯一的存在目的。
当我找回自己的过往,当我拥着镜月公主她们的时候,我却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仇恨,除了报复,除了征服,除了死亡,也许还有另一些东西值得我去争取,去珍惜。
或许,千年沉睡中的她也会这样期望。
想通这点我心情一阵舒畅,搂着伊人纤腰低声微笑道:“公主殿下,夜已很深,我们是否该早点休息了?”
镜月公主怎能听不出我话中的不轨意图,玉颊绯红,却用默认来表示同意。
我哈哈一笑,拥着她迈步走进大厅。
几乎同时,我与她收住脚步,彼此互相望了一眼,感觉到书房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那是我的禁地,没有我的准许即使是费罗库塞他们也不能随便出入。而来人分明是一个高手,直到现在才有意让我们察觉。
在我突破人类极限,获得暗月力量与前生记忆后,能够令我在百米外而无法察觉的人物,绝对拥有近乎大魔师的水准!
会是谁,在等我?
“修岚,看来是有贵客到了。”镜月公主向我浅浅含笑道,那一抹没有退去的酒红在朦胧烛光的映射中分外娇艳。
我忍下心头冲动,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没有礼貌?”
我揽着镜月公主走向书房,灵觉中的影象越来越清晰,当我推开书房的门时,一个老熟人正悠然自得的坐在客座上惬意的喝着不晓得从哪里弄到手的一瓶烈酒。
狼王加奈特。
我冷冷道:“阁下总是这么不告而入,不告而取么?”
加奈特微笑道:“你若是到我们草原去做客,便会明白我们夜狼族的大门永远向着客人敞开,只要有好东西就一定会与朋友分享。”
“我们不是朋友。”我漠然回应道。
“但我们也不是敌人,”加奈特的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道:“至少,今天晚上我不是找你决斗的。”
我在书桌后坐下,望着他。
这个夜狼部落之主从第一次出现起,就显得难以琢磨。
表面看来,他该是北方联盟中的重要人物,与伦格等人怀中同样的目的潜入帝都,现在伦格已经死了,他们未及实行的计划恐怕破产大半。
但加奈特给我的感觉远比伦格更加莫测,空翔之流虽然同样是兽人族的部落首领但在狼王面前就如同小儿科那般肤浅苍白。
他给我一种可怕的感觉,在战场上亦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
或许伦格生前也有资格让世人这么评价,可惜死人无论活着的时候如何风光都无济于事了。
何况,他能死在我的手上,本身就说明实力有限的很。
惟独对面前的这个男子,我始终琢磨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来辞行,”加奈特回答道:“伦格死了,我们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明天一早便会撤离帝都——恰好是跟陛下同一天。”
我哼了声道:“阁下在这里等我半天,只为说上这么一句废话么?”
加奈特丝毫没有动怒,反而微笑道:“其实,刚才那句话里我已经说了许多事情。”
“第一,阁下告诉我你们这次帝都之行果然是怀有目的,而主谋该是伦格;第二,现在你们暂时放弃了计划,但并不意味今后不会重新实施;第三——”我的目光如锋射向加奈特,冷冷道:“兽人族的大军是否即将出动?”
加奈特的眼中掠过一丝赞赏,颔首道:“你都说对了,就在十五天内我们的大军将入侵蒙思顿,不过暂时还没有进攻比亚雷尔的想法,所以陛下尽可放心。”
镜月公主油然道:“镜月是否该考虑将阁下留下?”
狼王哑然失笑道:“公主殿下真会说笑,我既然敢来自然就有把握能走。况且,即使你留下了我也对局势没有丝毫的影响。这次兽人族的联军最高统帅早就定好是大熊部落的酋长‘霸王’恩里克,本人也不过是他帐下的一个马前走卒罢了。”
镜月公主平静的道:“可在镜月看来,狼王却比兽人族中所有人都有威胁的多。”
“承蒙公主金口一赞,本人不胜荣幸。”加奈特说道:“可惜,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兽人族的事情还轮不到本人做主,否则更不会选择在这个时机来入侵蒙思顿。”
“原来狼王是反对出兵的?”镜月公主讶异的问道。
“那是当然,”加奈特冷笑道:“兽人族与蒙思顿之间隔着大片高山丛林,那都是闪族和魔族的领地。即使能拿下蒙思顿几个郡又能怎样?难道让我们的臣民放弃赖以为生的草原森林,到蒙思顿来居住么?何况,蒙思顿的实力又怎么可能是十万兽人族大军能够征服的,最后便宜的不过是特鲁的魔族而已。”
“原来阁下对这些厉害关系早了然于胸。”我说道。
“了然又能如何?”狼王苦笑道:“特鲁是北方联盟的共主,伦格是北方的精神领袖,而恩里克与空翔惟这两人之命是从。我如果反对,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夜狼部落。”
“阁下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加奈特目光中燃烧起一簇细微的火焰,凝视着我,压低的声音徐徐道:“因为我想知道,陛下是否真的是艾欧的传承者?你可知道着对于整个北方将有何其巨大的影响?”
“我很想说是,”我淡然回答道:“可惜我不是,我不屑冒充任何人,艾欧就是艾欧,他已经死了——至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加奈特皱眉道:“多洛莉丝大人不可能欺骗我们,伦格的反应也映证了这点。”
“他们都不明白事实的真相,”我回答道:“艾欧当日的确打算利用天魔转生来摆脱魔王尤里西思的束缚,获得独立的人格与新生。可惜他的觉悟晚了一步,尤里西思的复活在仪式开始前就已经全部完成。于是艾欧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发动灭寂之暗与尤里西思玉石俱焚,而他的记忆与意识根本来不及注入到那个叫修岚的婴儿体内。”
“这些,你怎么知道?”加奈特惊讶的望着我,半信半疑的问道。幸而他非常人,换了普通的人物,可能我所说的半句话都不敢相信。
“因为我曾经在暗黑之戒中封印了整整一千年,因着尤里西思的诅咒而无法苏醒。当灭寂之暗的能量冲击到暗黑之戒时,终于令它的封印松动使我得以摆脱了诅咒。”我略微低沉的声音徐徐说道:“当时的我刚刚回到这个世界,力量薄弱的不能承受任何的惊扰。千钧一发中为了保全自己,我与沉睡在祭坛上的那个婴儿达成了血契,进入他的身体托生但这样也耗费了我所有的能量,使得我不得不进入又一个沉睡期。”
“那个婴儿就是比亚雷尔的王子修岚了,”同样分享到我记忆的镜月幽幽道:“但真正的他在一年前的考兰叛乱中已经被杀害,此刻我们面前的修岚才籍着他的躯体苏醒过来,然而他的记忆却被艾欧的禁制再次封锁,以致于这么长的时间始终不知道自己是谁?”
“所以当修岚陛下获得魔剑暗月的时候,也打开了所有的封印和禁制,终于找回了自我?”
“是,”我回答道:“当时的感觉真是难以言表,等若一次重生,一次大梦醒后的恍然。”
“可是,你究竟是谁?”加奈特低哑的嗓音问道。
我微微一笑,抬眼望向窗外那些永恒于时空中的星辰,用梦幻一般的声音回答道:“我就是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