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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恩崔立知道如果他现在撤回约定,他会惹得斑衣巫师和他的手下反过来跟自己作对,而且在追逐矮人一伙上面变成直接的竞争关系。更进一步说,如果用普通的方法,也许得花几周甚至几个月才追得上那些人,而他并不怀疑丹帝巴能更快到达那里。
凯蒂布莉儿同时也在想同样令人不安的东西。她不想跟这个恐怖的怪兽一起旅行,但是她很怀疑如果恩崔立毁约,那当她最后赶上布鲁诺跟其他人之时,她会发现怎样的一场大屠杀的景象。
“别怕。”丹帝巴安慰他们。“波克是无害的,它没有能力进行独立的思考,你们看,它根本没有心智。这头魔像只听从我或是西妮的命令,如果我要它走到火里牺牲,他也会乖乖听命!”
“我在这座城中还有事要办,”他并不怀疑丹帝巳的话,也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这头魔像的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晚上是最好的选择,”丹帝巴回答。“太阳下山后,请来到塔外的草地上。我们在那里见面,然后送你们上路。”
丹帝巴独自一个在房里(如果波克不算的话),正用很深的感情抚摸着魔像肌肉发达的肩膀。波克是他隐藏的王牌,他防御那群伙伴的主力,以及阿提密斯·恩崔立的宝物。但是丹帝巴并不轻易地让它离开,因为它也扮演了保护丹帝巴免于遭到巫士塔中觊觎他地位之人暗杀的角色。丹帝巴已经明确地放出风声警告那些巫师,如果有人胆敢攻击他,就得跟波克一战,即使在丹帝巴本人死后。
但是前途依然漫长,而北塔之主没有办法抛弃他的责任还想要保住他的地位。特别是他不能留下借口给正想要除掉他的首席巫师,因为首席巫师很清楚丹帝巴毫不隐讳地说出他渴望想进中央塔所带来的危险。
“没有东西可以阻挡你,我所宠爱的波克。”丹帝巴对怪物说。事实上,他只是在重复说出他对派那个没经验的法师代替自己出征的惧怕。他并不怀疑她与吉尔丹的忠诚,但是恩崔立跟从冰风谷来的英雄们并不是很好对付的。
“我已经给了你追捕的能力,”当丹帝巴将卷轴的握柄以及现在已经毫无用处的羊皮卷抛在地上之时解释说。“那个黑暗精灵就是你的目标,你现在可以在任何距离外感受到他的存在。去找他!没有带着崔斯特·杜垩登就别回来见我!”
波克的喉咙冒出咆哮声,经过它蓝色的嘴唇发了出来。这是这头无法思考的怪兽惟一能发出的声音。
恩崔立以及凯蒂布莉儿在稍后的晚间来到巫士塔时,巫师的一行人早已集合好在那里等他们了。
吉尔丹单独地站在远离他们的另一边,很明显对参与这次的冒险兴趣缺缺,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这军士害怕魔像,而且对恩崔立也没有感情或信任。然而他更害怕丹帝巴,他对于路上潜在危险的紧张,如果与他拒绝上路,在斑衣巫师手下铁定会遭遇的危险比起来的话,根本不算甚么。
西妮离开波克与丹帝巴身边,穿越道路走向她的同行者。“欢迎,”她说,她现在对于安抚难缠的伙伴比跟他们竞争更有兴趣。“丹帝巴准备了我们的坐骑。我们真的会很快就骑到银月城!”
恩崔立跟凯蒂布莉儿看了看斑衣巫师。波克站在他身旁,拿着一张皮卷,内容朝外让他能看见,而巫师则正在将烧杯中冒烟的液体倒在一片白色羽毛上,嘴里念诵着皮卷上所写的神秘魔法符号。
一阵烟雾从巫师的脚下升起,旋转并且渐渐形成一个具有固定形状的实体。丹帝巴放着让它自己成形,并且向旁边走一小段距离,再重复相同的仪式。当巫师正在制作第四匹也就是最后一匹魔马时,第一匹也已经完全出现了。
恩崔立扬起了眉毛。“四匹?”他问西妮。“我们现在有五个人。”
“波克没办法骑,”她回答,对杀手的这个想法觉得很有趣。“它会自己跑。”她转身朝向丹帝巴,让恩崔立自己留在这个想法里。
“当然。”恩崔立对自己喃喃自语,不知怎的对这个不自然家伙的出现感到比较不那么毛骨悚然了。
但是凯蒂布莉儿却开始用一个稍微不同的角度在看事情。丹帝巴派出波克很明显地是要提高他对恩崔立的优势,而不是要确保能胜过她的朋友。恩崔立一定也已经想到这件事了。
虽然巫师自己并没有察觉,然而他已经制造出一种凯蒂布莉儿所希望的紧张环境,紧绷的情势使得她能够找出一个引爆的方法。
第十一章 银月城
从路斯坎骑到这里真的很快。恩崔立等一行人在好奇的旁观者眼中,只不过是夜风中微弱模糊的光点罢了。魔法坐骑在飞过之后并没有留下痕迹,也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能够赶得上他们。魔像一如往常毫不疲累地在后方,用它僵硬的双腿迈着大步笨重地前进着。
在丹帝巴施法造成的骏马上是如此地安稳轻松,所以他们能够一直飞奔过黎明,甚至除了暂时停下来吃东西以外,第二天从早到晚都不需要休息。因此当他们在上路整整一天之后的黄昏扎营时,他们已经越过了峭壁群了。
第一天凯蒂布莉儿的内心在交战着。她不怀疑恩崔立以及跟他合作的这些人一定会追上布鲁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对朋友们只能带来害处,她只是恩崔立利用的一颗棋子。
她对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除非她找到一种方法减少(如果不是克服的话)杀手带来的恐惧对她的控制。她把第一天都专注花在尽可能与外在环境隔绝,以及在自己的内在精神中,寻找她可能会需要的力量与勇气上面。
布鲁诺多年来给了她许多从事于这种战争的工具,自我控制的技巧以及自信曾经伴随她度过了许多艰困的情况。在飞行的第二天,她感到更有信心以及更舒坦了一些,于是凯蒂布莉儿能够将焦点放在掳获她的人身上。最有趣的是吉尔丹与恩崔立相互间的瞪视。骄傲的军士很明显地没有忘记在路斯坎郊外初遇时所受的侮辱。恩崔立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份憎嫌,甚至故意想火上加油,使得这个问题演变成直接冲突,他用不信任的眼光留意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正在滋长中的对抗意识是她最大的(也很可能是惟一的)逃走的希望,凯蒂布莉儿想。她承认波克是打不败的、没有心智的毁灭机器,而且是她能力范围以内的手段所解决不了的,而她很快地就知道了西妮并没有任何意见。
第二天,凯蒂布莉儿试着让这个年轻的法师加入对话,但是西妮关注的焦点狭隘到无法分一点心。不管是敷衍或者是劝说都没办法改变她的执念。当他们坐下吃中饭时,她甚至不知道凯蒂布莉儿向她打招呼。而当凯蒂布莉儿继续烦她时,西妮就向恩崔立说:“别让那个妓女靠近我。”
然而即使在这个失败的试图中,冷淡的法师还是用一种他们没人能预料到的方法来甩脱凯蒂布莉儿。西妮一巴掌打在凯蒂布莉儿的脸上,公然地蔑视并羞辱她,这为她又配备上一样克服恐惧所带来之瘫痪的工具:愤怒。
第二天他们走完了一半的路程,当他们快速飞过时,周围的景色也变得超现实起来,然后他们在奈斯姆东北方的一座小山上扎营,路斯坎在他们身后两百哩外。
营火在一段距离外闪动,西妮推论是奈斯姆的巡逻队。
“我们应该过去打听清楚需要知道的东西。”恩崔立建议,他焦急地想知道猎物的消息。
“你跟我,”西妮同意。“我们可以过去,在午夜之前回来。”
恩崔立看了看凯蒂布莉儿。“那她呢?”他问法师。“我不能把她跟吉尔丹留在一起。”
“你认为这个军士会占她的便宜吗?”西妮回答。“我保证他是正直的。”
“我不在乎这件事。”恩崔立得意地笑。“如果不是布鲁诺·战锤之女的话,我才不会担心。她会在我们回来之前处理掉你那正直的军士,然后逃进夜幕之中。”
凯蒂布莉儿并不欢迎这番恭维。她了解恩崔立的论述是出于对到外面捡柴火的吉尔丹的侮辱,而不是认可她的本领,但是杀手对她出乎意料的敬意,却使得她要做的事更是难上加难了。她并不希望吉尔丹将她想成危险、甚至是足智多谋的,因为这会让他保持对她所作行动的注意。
西妮靠波克来解决。“我走了。”她告诉魔像说,故意大声到凯蒂布莉儿也能轻松听见。“如果俘虏想逃,立刻追上去杀了她!”她对恩崔立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你满意了吗?”
他回敬了她的微笑,向远处帐棚的方向挥出他的手臂。
然后吉尔丹回来了,西妮将他们的计划告诉他。这个军士似乎对西妮和恩崔立一起离开并不怎么高兴,然而他也没有劝阻法师。凯蒂布莉儿仔细观察他,然后知道了实际的情形。让他留下来和她以及魔像在一起并不困扰他,但是他害怕这两个同行者之间会有任何友谊滋长。凯蒂布莉儿了解,甚至预期到了这件事,因为吉尔丹在这三人中是处于最弱势的地位——屈从于西妮,又惧怕恩崔立。如果这两人有任何合作的话,也许会连丹帝巴以及巫士塔都排除在外,但至少一定不会把他也算进去,可能更代表了他的完蛋。
“但愿他们的那些邪恶勾当反过来报应在他们自己身上!”当西妮和恩崔立离开帐棚时,凯蒂布莉儿声带不发音地说,故意讲得很大声来加强自己渐增的自信。
“我来帮你。”当吉尔丹去完成扎营工作时,她提议说。
军士瞪了他一眼。“帮我?”他嗤之以鼻。“我应该叫你全部做完的。”
“我了解你的愤怒,”凯蒂布莉儿同情地回嘴说。“我自己也是惨遭恩崔立的毒手。”
她的怜悯激怒了骄傲的军士。他威胁性地冲向她,但她还是维持镇静,连眨眼也不眨。“以你的职位来说,你不该做这么卑微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