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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个锦盒,妈妈刚刚恢复些生气的脸,再一次变成惨白之色。她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无力地靠在楚歌身上。
楚歌急忙扶住她,关切地问:“怎么了,江絮?”
妈妈没有说话,她看着那个盒子,就像看着一把杀人的匕首。
楚歌不解地问:“要我帮你打开么?”
妈妈摇了摇头,道:“我……自己来。”
似乎下了好大决心般,她伸出手,接过那个盒子并打开了它。然后她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那盒子便落在地上,一张白色的卡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楚歌弯腰拾起那卡片,笑道:“江絮,是哪个朋友在与你开玩笑?怎么里面竟写的是我的名字?”
妈妈茫然地站在那里,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她的躯壳,不知飞到了何处。
一些客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坐在我身边的楚歌的母亲阴沉着脸,低声嘀咕道:“这个狐狸精!怎么事这么多!”
我默默离开座位,走到妈妈身边,拉住她冰冷的手
妈妈,你是否知道,原来你与楚叔叔的婚礼,并不是被别人所真心接受啊!
感受到我小手上的淡淡温度,妈妈似乎回过些神,这时楚歌已将那卡片翻到背面,皱着眉读道:“‘13’——这是什么意思?”
妈妈猛地睁大眼睛,一把抓住楚歌的左手腕,飞速地在他的手表上盯了一眼。
然后她回头,颤声问:“马丁,那个人在哪?带我去见他!”
马丁神色忧伤地看着妈妈,说:“他说如果你想见他,他的车就等在楼下……”
妈妈转身便要离开,楚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你要去哪里?”
妈妈的眼中闪着狂乱的光芒,说:“让我走!我必须立刻去见他!”
楚歌眼神黯淡了下来,他用悲伤的声音说:“那我们的婚礼……”
妈妈猛地挣脱开他,向后退了几步,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说:“小唯,你在这里别走,妈妈会来接你!”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客人们慢慢散去,我看见楚歌的妈妈歇斯底里对楚歌狂喊,楚歌失魂落魄地坐着,如泥塑般动也不动。
马丁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脸上笑容有些勉强,道:“你就是江唯么?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我看着他,问:“叔叔,我妈妈怎么了?她为什么这样急着去见那个人?”
马丁叹了口气,低下头道:“孩子,你还太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楚歌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马丁的领子将他拽了起来,大声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丁冷漠地看着他,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然后他扭头看向我,说:“小唯,你也一起来吧。”
见我微微犹豫了一下,马丁笑道:“放心吧,我们只是到隔壁,你妈妈很容易便会找到你。”
进入隔壁的包房,马丁随手便将房门关上。
他示意我们坐下,然后不紧不慢地为我们每个人倒水。
楚歌再也忍不住,急切地道:“马丁,你……”
马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按下通话键,听了一会儿,说:“是。”然后便放了电话,笑着对我们说:“Amy已经到了。”
楚歌猛地扑过去将马丁按在墙上,咬牙切齿地喊道:“你将江絮骗去了哪里…被盎姑凰低辏蝗晃孀⌒乜冢纯嗟赝湎律碜印?BR》 马丁冷冷地推开他,道:“楚先生,你还是不要太激动的好。”
楚歌站立不稳,倒在地上,身体痛苦的扭曲着,汗水不断从他的脸上滑落。
我冲到楚歌的身边,惊声道:“马丁叔叔,快找人救他……”
马丁语气轻松地道:“放心吧,小唯,他死不了的。”说话间他将一小袋白色粉末溶在杯中,拉住楚歌的头发不容分说地灌他喝了下去,而楚歌因为疼痛早已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马丁轻轻解开楚歌的领带和衣扣,说:“楚先生,现在你知道那卡片的含意了么?本来你应该2分钟后,也就是下午1点时因受到打击、心脏病突发而死掉,幸好Amy反应还算快,及时救了你一命。”
楚歌虚弱地躺在那里,眼神分散,无力说话。
马丁回身坐在地上,对我说:“小唯,你知道么,你妈妈去见的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
我不解地问:“我的父亲?他不希望妈妈和楚叔叔结婚么?”
马丁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等你妈妈回来,你就会明白了。”
楚歌这时渐渐恢复过来,他挣扎着坐起来,说:“马丁,求你告诉我,江絮在法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丁叹气道:“反正你们迟早都会知道的,所以也不防告诉你们——楚先生,Amy在上大学期间曾与你相爱吧!可惜因为双方家长的反对而最终分手。后来她在大二时出国留学,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小唯的父亲。在他们相恋的过程中,小唯的父亲总是以卡片的形式给Amy惊喜,卡片前面代表东西,后面代表时间,从来没有一次让Amy失望过,而那一段时间的Amy也是最快乐的,她在音乐上的潜能被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来,学业突飞猛进。可惜他们的爱情只持续了四个月,小唯的父亲突然提出了分手,并要已经身怀有孕的Amy打掉肚子里的孩子。Amy深受打击,黯然回国。”
马丁抬起头,看着我说:“小唯,虽然你从来没有见过你的父亲,但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如今Amy要与楚先生结婚,开始新的生活,因此你的父亲决定将你接到他那里抚养——他这次来主要也是想与Amy商量这件事。”
楚歌问:“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马丁笑了笑,道:“实际上,我现在正为小唯的父亲工作。”
我低下头,没有出声。
心中却在乞求——妈妈,请你千万不要离开小唯。
很晚的时候妈妈回来了,身边跟着五、六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妈妈仍穿着那件洁白的婚纱,脸色发青,一见到我,便把我搂在怀里,哽咽着说:“小唯,妈妈舍不得你……”
温热的泪光顺着我的脖颈流进我的衣服里,我抱住她,紧张地说:“妈妈,你不要小唯了么?”
妈妈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身边的一个男人便将我拦腰抱起,说:“江小姐,小少爷我们带走了。”
妈妈想扑过来,却被两人拦住了,她用力挣扎着,叫着我的名字。
我哭喊:“妈妈……”对抱着我的那个男人又踢又打,可他却丝毫不在意,直接带着我出了饭店,将我塞到后车座上。
车子很快便启动了,我被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出去不得,只能扒着后车窗向外望去。
我看见妈妈在后面追赶车子,但是她很快便摔倒了,楚叔叔从后面追上来,想要扶起她。
那是我最后一次我的妈妈——她跪在地上,徒劳地向我伸出一只手,泪流满面。白色的婚纱在寒风中飘曳,美丽如同飞舞的蝴蝶。
我被带到郊区的一间别墅的大厅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落地大窗的阴影中,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他的面貌十分英俊,只是脸色过于苍白,而且眼神阴冷而犀利,让人不自觉的感到畏缩。他的身材是那样的高大挺拔,使我只能抬头仰望着他。
他走到我的面前,说:“从现在起,你的名字是帕特里克?奥迪尔斯,希望你能尽快适应新的生活。”
他的汉语发音还算标准,而且也略带些鼻音,若不是声音微有些低沉而淡漠,听起来倒与马丁相差无几。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妈妈之前的惊慌是因为谁了。
(二十四)18日更新
看着眼前这个混合着淡漠与冷酷气质的男人,我不由自主地哭泣出声。
命运之轮开始转动,而年幼的我——无力反抗……
“……先生?……奥迪尔斯先生?”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慢慢地由模糊转为清晰。
意识渐渐从往事中抽离,我终于又回到无法逃避的现实。
但是我并没有睁开眼睛——刚才的声音中含有试探的意味,仿佛并非真的要叫醒我。
静静地躺在床上,我张开其它感官向四周探查——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药水味道,室内如早春般温暖,轻微作响的空调声中,隐约能够分辩出在我身边不远处的两个均匀的呼吸声。
一个甜美的声音说:“放心吧,罗丝,早上我刚给他打过针,现在正是药效高峰期,不可能这么快便醒的。”
“是珍妮。”我想,同时暗自庆幸她们没有察觉到我的身体已经有了抗药性。
一个柔软细腻的手轻轻履上我的额头,我听见那个被称为罗丝的女子说:“好像已经退烧了。” 她的声音沉稳,似乎是个很有主见之人。
珍妮道:“是的,整整烧了三天呢,幸好今天早上体温总算降了下来,否则恐怕就不仅仅是肺炎了,一定会引起其它并发症的。”
罗丝的手收了回去,她用一种微含讥讽的口吻说:“我就想一定是这个人的病情好转了,不然海因莱因先生怎么可能舍得走?”
珍妮似是轻轻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还从没见过海因莱因先生这样紧张一个人,竟然在他旁边整整守了三天呢!”
罗丝不屑地道:“得了吧!珍妮,你怎么到现在还没了解海因莱因先生的习性呢?一开始他对他的猎物都是‘很紧张’而且照顾有加的,可一旦那个猎物被驯服了,他的兴趣也就随之消失了——难道这两年你见的还少么?”
珍妮惊讶地道:“难道说,他最后也将和那几个人一样么?”
罗丝没有丝毫犹豫,说:“当然!你还指望我们那冷酷的先生突然为他变成情圣么?别做梦了吧。”
珍妮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