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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是夜狂风大作,倾盆大雨随即而至。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索性起身推窗而立,怒吼的风携着豆大的雨滴呼啸袭来,倾刻间便湿了一脸一身。
闭上眼,任由阵阵寒意侵入肌肤,抑住心中翻涌的冲动与烦躁。
这里的生活,终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吧。
早上风雨已歇,空气异常清新,随处可闻悦耳的鸟鸣。
正吃早餐,齐格递上电话:“是瓦伦贝格先生。”
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我接过电话笑道:“这样早便醒了?实在不像你的作风啊!”
“谁让我天生的操心命呢?”声音含混不清,似乎仍在半梦半醒中:“刚才我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有个什么讲座来着,我记得你曾说过要去。”
“是布伦达?希尔顿的讲座,”我说:“一星期前就订了位置,怎么了?”
“还是不要去了。”声音终于清醒了一些:“埃里克不在,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你说反了吧。”我轻笑:“埃里克不在我才更安全些呢,至少不必时刻担心自己会成炮灰。再说我总不能离了埃里克就什么都不做吧——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和他呆在一起。”
对面没有任何声音,我又道:“你也知道希尔顿吧,这种大师级人物,要是错过就太可惜了。”
对面依旧沉默,在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又睡过去的时候,瓦伦贝格终于开口说:“算了,你想去就去吧……自己小心点,多带些人……”一声长长的呵欠让他改变了话题:“我不行了,要继续补眠,就这样吧……”
我怔了一会儿,才放下电话,继续吃我的早餐。
我深知瓦伦贝格这人,对越是棘手的事情,就越表现得轻描淡写——他今天这样随口而谈,是否正说明形势当真不容乐观?
也许这种时候应该静观其变才是,只是我,不想就这样等下去。
抬头向窗外望去,清凉的晨风中,竟似有无数暗流在缓缓涌动。
希尔顿教授在国际级管理和市场策略方面的权威性,从他讲座的盛大场面便能反映出来。能容纳4000人的会场很快便座无虚席,连过道都被记者及摄像器材挤得水泄不通。
希尔顿博士见解精辟,又旁征博引,妙语如珠,引得台下掌声不断。正沉浸其中,与我同排的一位衣着讲究的女士站起身来似要离开,当她抱着笔记本、背着挎包、手里拿着钢笔、饮料杯等一堆东西微弯着腰经过我附近时,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便向我倒了过来。
坐在我身侧的齐格早有准备,一抬手便扶住她的手臂,同时欲将身体隔在我们之间,偏偏那女人手一抖,余留的在杯中的大半杯纯净水一下子便洒在我衬衫的前襟上。
“啊……”红晕立即爬上那女人的面颊,口里刚说出“对不起……”,人就被齐格半推半胁迫地带出一米远,她惊讶地回过头看我,眼中露出一些仓皇和歉意。
早有保镖拿出面纸要替我擦试,我也不甚在意,接过来随便擦了擦,就又把精力放在了讲座上。
可能是太久没有长时间外出的缘故,当近三个小时的讲座结束时,我微微感到疲倦,上了车便闭眼睡去。
朦胧中似有一盆冷水泼在脸上,睁开眼,发现自己竟侧卧在一个陌生房间的角落里,双手已被皮绳紧紧绑在身后。
“终于醒了?”阴森的声音骤然响起。
勉强用手肘支撑着坐起身来,我慢慢环顾了一下四周——光线有些昏暗,只能隐约看出这是间地下室,七、八个壮汉分散地立在周围,远处的暗影里,两个男人一坐一立,皆看不清长相。
“你应该知道我带你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吧?”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开口道,声音依旧没有温度。
“不知道。”我微皱眉,回答道。
“真不老实,”那男人冷笑道:“帕特里克?奥尔迪斯,我会教你学会怎么和我说话!”
立刻便有人抓住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对着我的腹部狠狠的就是一拳,我一下子弓了腰,后背却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于是我顺理成章地跪伏在地上。
“现在,你知道答案了么?”
我喘息了一会儿,才道:“还请明示。”
那人叹了口气,轻轻做了个手势,一人抬脚就将我踹倒在地,然后拳头和皮鞋像雨点一般落在我的身上,我无法还击,只能尽量蜷缩成一团,任由他们去打。
当痛疼已经变得麻木的时候,那些人终于住了手。坐在椅上的男人站起来,身材竟似颇为魁梧。
“算了,我也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拖延,既是你执意装傻,我便不防直说——你今天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的儿子埃里克?海因莱因。”
我微微怔了一下,沉吟着没有说话。
那男人又道:“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西奥多?奥尔迪斯那样的人物,他的儿子却会靠承欢于男人身下来讨生活,而且过得好像还很滋润!”
我淡然一笑,道:“这世上每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想不到也很正常……”
脸上立刻又挨了一拳,头一下子偏到一侧,我不得不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本来你怎么活我根本毫无兴趣,可惜你已经成为埃里克的拖累,所以我不得不除了你。”那男人的声音更为阴冷。
“拖累?”我皱眉:“何以见得?”
“你还不知道吧——埃里克一收到你出事的消息,就立刻起身回这里,连专门为他准备的庆功会都推掉了。”对方的声音提高了,隐含在其中的怒气已十分明显:“他动用这里的全部人手,说即使将斯德哥尔摩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你——而你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
瞳孔微微收缩,我沉默着,突然笑道:“埃里克会这么做?真是想不到……不过这也正是你捉我的目的吧——看看我在埃里克的心中到底份量如何?”
“不错。”那男人似乎微微犹豫,但随即又冷哼一声:“我绝不允许埃里克有弱点,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杀了我,即使可能因此与埃里克反目?”我敛了笑意,认真地道。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我是他的父亲,就算杀他一两个人,他还能把我怎样?”
我笑着看他,道:“那么,你怎么还不动手,等到埃里克回来见了面,你这戏就不好演了。”
那男人身体微微一震:“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无声叹息:“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那人还欲再问,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家伙突然轻笑出声,声音甚是清朗:“帕特里克,怪不得一直听人说你非池中之物,本来我还不信,今天一见,果真让人心悦诚服。”
他笑着,慢慢从暗影里走了出来:“破绽在哪里呢?我怎么看不出来?”
3
他身上的暗影一点点退去,很快,这笑着的人就走进光线中,露出他成熟而俊朗的面孔。
应该有三十多岁了吧,正是男人精力最充沛、同时也是最有魅力的时期。
勉强支撑着坐起,动作因疼痛而缓慢了许多,我皱着眉道:“破绽倒不明显,只可惜却足以毁掉全局——真正的雅格布先生虽近年来长时间在欧洲居住,但因其四十岁前几乎都是在美国生活,而他本性又安于故俗,因此即使到现在,说话仍多采用美式口语——偏偏您手下这位 演员一开口就是硬邦邦的英式发音,这让我怎能不起疑心?”
面前的男人有些吃惊,他沮丧地摩挲着下巴:“想不到你对从没见的人还有如此的了解,看来是我太大意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道:“你既是如此精明,那么一定能够猜出我导演这出戏的真正意图吧?”
“我怎么能够猜到你的用意?”我慢慢摇头:“不过想来,应该不只是挑拨埃里克父子关系这么简单吧?”
“当然。”笑意又浮现在他的脸上:“其实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想见识一下帕特里克?奥尔迪斯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并向他提供必要的帮助……”
“帮助?”我也笑了,低头看着已被撕破的衬衫上的泥土和血迹:“那我是否应该为您今天这种慷慨的帮助方式,向您表示感谢?”
“谢就不必了,”这男人朗声大笑:“其实我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已经很好了,”我立刻笑着打断他的话:“再好的话我骨头就断了——所以您想要帮忙的心意我还是心领了吧……”
这男人在我面前蹲下身子,直接与我平视:“真的能够心领么?——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意思。”
我缓缓将头侧向一旁,避开那充盈着笑意的眸子,以及隐藏在其中的、如刀锋般锐利光芒。
“既已说心领,又何必再问?”我轻笑:“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了。”
“……很好,说话滴水不露,处事波澜不惊,果然是个聪明人。”沉默了一会儿,这男人站起身:“相信我们今后如有机会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的,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已不能回答——一只粗硬的手掌劈在我的后颈上,我立刻便昏了过去。
不过很快就会再醒来的,我非常确信这一点。
睁开眼时已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几日不见的埃里克正坐在床边,脸上神色淡然若定。
刚想坐起,遍布全身的痛楚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些家伙,演戏还下这样的狠手,倒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敬业精神。
“很疼吧。”埃里克移过垫子让我靠着:“不过幸好都是些皮外伤,过一些日子就会好的。”声音起伏不大,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回来了?”我只好明知故问:“没因为我而耽误到你的正事吧?”
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埃里克静静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神情。
“你是故意的吧!——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