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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埃里克慢慢道:“我想他如果虔诚的话,不只上帝,连你也会听到,并学会三思而后行的。”
我扬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要多少次你才能安下心来,乖乖地按规矩行事,”埃里克那双能将人穿透的湛蓝色眼睛直视着我:“不过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来使你驯服。一些人会成为这个过程的牺牲品,完全由你来决定他们是谁。”
“无所谓,只要您高兴。”我冷笑着道,心里却在大骂——“见你的鬼去吧!”
第三次拿起餐具,可惜面对盘中美食,我早已完全失去胃口。
本以为白日的不悦将因这次“意外”而不了了之,但事实证明我的想法过于天真,夜半我突然惊醒,却发现埃里克已来到我的床边,他俯身压了过来,嗓音低沉暗哑,眼眸却炽热如火。
“我今天一定要得到你。”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世界末日宣言,如冻僵般一动不动。
我以为经过半年时间的积淀,我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接受这必将面对的事情。
原来我错了。
醒来时刚刚晨光初露,埃里克并不在室内,忍着周身酸痛慢慢坐起,却看见一身深深浅浅的吻痕,回想起昨夜那一场噩梦竟是以我累得昏睡过去而告终,不觉紧紧攥住身下床单,半天没回过神来。
泡过热水澡后情绪才渐渐平复,回到房间偏又见到让我怒火中烧的始作甬者,他刚晨跑回来,面上神采飞扬,似是心情大好。
“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所以没叫你。”他笑着道:“饿不饿?我叫珍妮拿早餐上来?”
“不必了。”我倒了一杯水,在离自己最近的一组沙发上坐下:“我还想睡一会儿。”
“昨晚你累坏了吧,”埃里克晶亮的眼闪着异样的神采,他轻笑着走上前来:“可是我忍了这么久,根本都没有吃饱呢……”
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的脸色会铁青到何种程度,若不是苦于浑身无力,我恐怕早就冲上去一拳把他那张笑着的脸打扁。
可惜埃里克仍打定主意继续考验我的忍耐力,他用身体将我困在沙发里,俯下头要吻我的唇,特属于他的淡淡的皂香味让我下意识地将头别向一边,于是他的吻便落在我的脖颈处,细细碎碎地一路向下,他的手也滑进我的睡衣,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身体,他的呼吸似是带着能将人烧伤的灼热,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向后退缩。
“还是……”我缓缓吸了口气,慢慢地道:“叫珍妮送早餐上来吧。”声音不冷不热,却带着明显的拒绝。
埃里克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金色的长发垂落在我的脸上肩上,在柔和的晨光映照下闪着淡淡的光。
“你可真会杀风景呢,”他半眯着眼笑着,但其中热度已在慢慢消退,“不过今天可以暂且放过你,以你现在这种状态,恐怕作不到一半就又昏过去了。”
手指深深地陷入柔软的沙发中,我勉强让自己保持镇静。
如果诅咒有用的话,这家伙定已死了不下万次了。
埃里克目光在我脸上流连了一会儿,才终于直起身:“我们大概要到晚上才能起程,你乘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出发时我会让人叫你。”
默默注视他离开,我又坐了一会儿,才走到床边无力地倒了上去。
6
晚上9时许我们才乘机赶赴冰岛,初知晓目的地时我不由微觉惊异——实在未曾想到这样一个权势足以遮天之人竟会离群索居于欧洲最西部的岛国。
飞机降落在机场时已接近午夜,舱门刚开,一阵清冷的空气便扑面而来,我极目远眺,却见引航灯强炽的长光中,一片雪覆冰封的世界。
埃里克在身后为我披上大衣,“外面有些冷。”他说,“这里可是海拔500多米的冰原呢。”
可是完全感觉不到寒冷呢!
远方暗影里绵延不决的冰川沟壑,使这片土地显得如此荒凉、遥远而孤寂,清新的空气,开扩的视野,使人心旷神怡的感觉格外深切。
在这世间最安静的角落,就仿佛可以聆听到时间流动的声音!
走下旋梯,便见三、四人站在不远处的车旁,其中一人挺然而立,虽与周围人衣饰相近,却别显一种儒雅的风度。
看见我们,他离开众人迎上前来,随着距离的缩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有着漂亮的拉丁人肤色、轮廓柔和的年青人,他身材修长,棕黄|色的头发下秀气的眉愉悦的扬着,与埃里克相同的水蓝色眼中却是麋鹿一样温柔的神采,而唇边一丝浅笑,更给他增添了几分迷人的气质。
这样的男人,怕正是少女心目中最理想、最完美的情人形象呢。
“埃里克,你可真是贵人事忙,催了这多时日,你今天才来,偏又拖到这个时候!”那人声音清逸悦耳,笑吟吟地在埃里克肩上拍了一下。
埃里克明显皱了下眉,想是痛的不轻。“老头子睡了吧?”他不着痕迹地挡开他的手,勉强笑道。
“是啊,”年青人笑得极为诚挚,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埃里克的异样,“他说不等你了,告诉我来接机,然后就吃药睡了——你也知道,他现在必须多休息。”
埃里克点了点头,那年青人目光越过他的肩向我看来:“这位便是小奥尔迪斯吧?”他笑容微敛,走上前来伸出手,“我是西里尔?海因莱因,很高兴见到你。”
伸手与他轻握,“幸会。”我简单地道,脑中却迅速对这个名字作出了反应。
——西里尔?海因莱因,是“老头子”埃德加?海因莱因最小的儿子,年纪不过二十四岁,为人温润如玉,处事世故圆滑,是年青一辈中十分重要的角色。
“快请上车吧,”西里尔随和地邀请,态度友善却又不过于殷勤:“对你们这些从夏季里来的人,这里实在太冷了。”
我微笑,与埃里克一起随他上车。
行了十余分钟,车辆缓缓地转过近90度的弯道,视线便摆脱冰壁的阻挡豁然开朗起来,而一座城堡就矗立在的雪天相接的地方,若不是其中隐现的柔和的桔黄|色灯光突显了它的存在,那城堡恐怕定已融化在身后浓黑的夜色中,不复得寻。
又行了一刻钟,我们才到达城堡的脚下,城门很普通,由大块青石砌成长方形,三角形顶拱。穿过城门,只见十数座塔楼林立,各塔之间均有城墙相连。其间也有几座孤塔,想是用作防御之用。顺着通道往前走,我们在一座最高大的灰色砌石尖塔前停下,西里尔将我们引入其中,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巨大壁炉中不知疲倦翻腾着的火焰,环顾四周,便看到饰有美丽壁毯的墙上整齐地挂着许多不同时代的兵器,两套十四世纪的盔甲像幽灵一样立在石阶两旁,给这里增添了一丝神秘而诡异的气氛。
“据说这古堡建于12世纪末,是由当地的菲力普伯爵在一个更老的堡垒基础上建造的。由于他的后代无法忍受这里的寒冷,几经易手后就到了老头子手里。”西里尔示意我们跟他上楼,同时随口讲解道,不过他的对象应该只有我,埃里克始终表情淡然,想是早就来过,并不感到怎样新奇。
“这个主楼的摆设基本维持了原貌,因此会感觉比较阴沉,不过其它部分会好些,明天有时间我可以带你随处走走……”说话间西里尔将我带入一个镶有橡木嵌板的房间,埃里克留在走廊里,并没有跟进来。
“您今天在这里休息,奥尔迪斯先生,有需要的话可以摇铃,随时都有仆人听候您的吩咐。”他客气地说了几句,就告辞出去了。
可能是这城堡给我的感觉过于新奇,直到沉缓悠长的钟声连续响了三下,我仍是未能入睡。
打开壁灯,我伸手摇响床头处的金铃,立刻便有一个黑衣仆人推门出现在眼前,速度快的就像是听到召唤的阿拉丁神灯中的灯神。在我说出“请给我一杯水”的要求后,他打了个手式,便又悄无听息地消息在石门之后了。
我深感惊异——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城堡使用的大多是只能听到声音的哑仆。
两分钟后水杯被送到我的面前,而端着托盘之人却在人意料之外。
“睡不着么?”西里尔?海因莱因的眼睛明亮有神,没有丝毫疲倦的意思,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与传说中吸血鬼有某些血缘关系,以至于在晚间如此神采熠熠地在古堡里往来穿梭。
“是的,”我接过水杯,“神经过于兴奋了。”
“那正好,老头子也睡不着呢!”西里尔道:“见你这里灯亮着,便要我过来问你,是不是愿意去他那边一谈?”
我怔了一怔,随即起身。
“荣幸之至。”我微笑着说。
老头子埃德加?海因莱因居住的塔楼外表十分普通,但内部却极为豪华,无数雕像、画像陈设其中,极尽奢华之能事。
步入大厅时便见到一个面容清瘦的老人坐在大厅壁炉前的靠椅上,银色的头发在炉火的映射下闪出金色的光泽,额上如刀刻般的皱纹显示出岁月留下的痕迹,他身体的活力也许已然所剩无几,但是却没有任何风尘能够侵蚀他的思想,坚定与睿智依然在蓝色的眼中闪烁,那神情就像是在向人们宣告:我的意志,便决定一切。
“帕特里克么?”听到声音,海因莱因的老头子将转椅转了过来,“过来坐吧,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的态度绝不是亲热,而是带着国王般的尊贵,威严,而不容反驳。
我依言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老头子只是微微转动一下椅子,就使自己的脸隐藏在更深的阴影里,而我所处的位置却正好在炉火的光焰范围里,坐在那里,就像投光灯下的猎物一样,全身皆被一览无余,却无力抵抗。
微感局促,不知是否已然外露。
“很好,比照片上还要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