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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转移的好处就是你不想接的电话不接也不得罪人,这点小聪明是要有的。等我想接的时候自然我会接。
整完这些,忽然发现该回家了。我是这个叫大理的故乡城市的一粒沙子,不过被风吹到了天涯海角,吹到了那个叫昆明的地方,现在终于难得地落了下来了。
我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是一种浑身上下连接不在一起的累,我的一年里如同一个疯子样的奔波在上海、昆明、瑞丽之间,如今回来了,感觉自己似乎一直都是在奔跑,一直没停下过,可是我为什么跑?跑的结果又是什么?我没目标,也没结果,我感觉真的象个盲人了,一种钻心的空虚绕在我身上,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疲惫。
回到家里,父母在我进去的时候都望着我的身后,我的身后什么都没有,我把门关上了。我知道他们望的是什么,我流浪已经是习惯,但流浪到什么地方这个时候也都会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而且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子。今年我两手空空。父母其实不在于我的手是否空空,他们都是收入不低也不高的知识分子,已经在这个城市为我准备了很多的将来的东西,他们在意的是我身后那片空白的空气。
一些伤感的东西又绕住了我,我身后的空白一直是属于那个去了伤害的女人的,如今她走了,就在我身后留下了永远的空白,我以为“夜色温柔”是我身后最美丽的画面,可是……
门关上的时候母亲就问我:“佳佳没和你一起来?”
“她去上海了,不回来过春节了。”我不想和他们说太多,我想一切的事情等我的身后重新充实的时候再告诉他们有关的真相,现在说什么都只能让他们更加地关注你,关注得你难受。
“归雁,你们出问题了?”
“没有,她真的去上海了,不回来了。”
“你在撒谎,昨天我和你爸爸还在街上看见她了。肯定是你们出问题了,你们不是都好那么几年了吗?”
还有比我倒霉的吗?那壶不开提那壶。问题是我一壶都不开。
“老妈,你都看到了,那我就不解释了,你们也别问了。”
妈妈叹了口气,说:“不是我爱管你们的事情,但是你们都那么几年了!”
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又能给母亲什么解释?我想逃,可是偏偏要落脚,我无处可逃。
春节今年对于我象一个必须的仪式,过也难过,不过也难过。往年的这个时候,我和去了上海的女人都在四海云游,今年注定要孤独了。
我无聊的飘荡在节日的街道,象是一个被节日遗忘的人。碰见的熟人都是扶老携幼或者拉帮结伙,洋溢着春天的气息。他们逛街、爬苍上、游洱海,就我在表现着与节日气氛格格不如的面目。我知道我这样的嘴脸有损市容也对不起观众,可是只能委屈你们了,你们以为我喜欢啊?我没成苦瓜已经很难得了。
我生活的城市是一个比昆明还要小得多的城市——大理古城,小到你可以和很多人攀成亲戚或者朋友,这样的状况就是格外的亲热但是今年成了负担,所有的人都问我“她呢?”在昆明没人会管这些的,但是这里不行,很多人都象是熟人而且很多人都有点扯不清的或远或近的亲戚关系。我能说她和我好只是没回来吗?
连母亲都瞒不了何况别人?古城就那么一点点地方,即使放在下关也一样会别熟悉的人知道。我能说我被她甩了?说我甩她还差不多可是谁信?而且她也回到了这个城市。早知道这样还真不如出去旅游了,一个旅游虽然寂寞但难说也能浪漫一把。可是如果不能浪漫呢?我能忍受旅途寂寞的煎熬?
“归雁!”
“归雁!”
“归雁!”
这人真没脑子,叫我三声我没理你说明我根本就不想理你可是这人居然还是这么白痴,真当我耳朵有毛病?
“归雁!”
我不能再装耳朵有毛病了,那人已经拉住了我的衣服。
我很想再装一回神经病,又把目光痴了起来。
“你装什么装?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啊?”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越不想见的人就象《聊斋》里的人一样随时出现在你面前,想见人却永远是远山远水。
我站住了,不站住她可能会象一个汽车的拖斗那样跟在我后面的,我丢不起这人。“哦,小王啊,我在看云。”
“你……”
你怒吧,要的就是你怒,你怒了你走人,免得伤害我的眼睛。
“你的电话换了?”
“我早就没电话了,出去一个星期就把裤子都赔了还用什么电话。”
“真的?那你为什么不回来?虽然一下不能回公司上班但是很多人可以帮你的啊。”
她真的是个白痴,我其实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我撒谎的时候绝对没说真话自然可她居然相信不是白痴还是什么?“不好意思回来,咋各说也要混满一年啊。”
“下海的人又不是个个都能发财,你怕哪样?实在不好意思你先上昆明随便找点事情做着,我可以帮你的。”
你说我能拒绝这样的好意吗?你说我能对这样的人怎么样呢?可是我能接受这样的好意吗?我早就下定决心了,即使天下掉下的馅饼就是小王我也一定不吃。
“不了,那样很没面子的,男人的面子比什么都要紧。”
“怕哪样,你又不是闲着,而且一年马上就到了,只是暂时帮你一哈,哪个还会没个难处啊!”她很诚恳,诚恳得我怕自己会改变立场,怕被馅饼击倒。
我发现自己现在很象是进入了太虚幻境的宝玉,面对着一份也还算丰盛的东西但是却露出了骷髅的形状。“可卿,救我!”可卿,你别救宝玉那小子,那小子就喜欢在女人堆里混,救我吧,看我都那么忠心耿耿。我真的怀疑小王就是传说中的花痴,据说有这种病的人在大街上都可以乱来的。那个混球不是说昆明是最适合花痴生活的地方吗?小王都那么自在的生活了几年了啊。
初春阳光下的小王的脸色有点潮红,这不正式花痴的症侯嘛?
我压抑住了自己的惨叫,那样真的很过分。
我奔跑在春天的阳光里,我把那个面色潮红的女人放在阳光下暴晒。
我决定回昆明去了,春节在家里呆不住只是一个原因,陈丹妮也在催,说有事情。
我得去一趟“三塔寺”,陈丹妮说要带几块蜡染的布和几个大理石的饰品。
春节的大理根本不是大理人的大理,外地人潮水样的涌了进来,象我这样土生土长的大理人不去卖东西而去买东西已经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了。没办法,为了老枪,为了陈丹妮,为了他们的革命后代!
电话响了一下,听声音都知道是转移过来的。我没看,呼叫转移了这些日子,我想接的电话早就不用再转移了。所以一直保留着这个功能是因为我还在对“夜色温柔”贼心不死,我一直在打着她的电话一直此用户不存在但我也担心在我不打的时候她把电话打来了。所以那么想和我们的开始有莫大的关系,那个时候我们八杆子也打不着但是就温柔了一把,现在认识了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电话又固执地打了一次,我还是没看。我贼心不死不死但我知道希望渺茫,渺茫得如同苍山顶上的“望夫云”,人人都说有,但是见过的人有几个?真要是她,我要用电话的时候看也来得及。
电话再响的时候我没耐心不看了,我真的怕错过了什么。很多人在打了一次之后没反应就会知趣地休息了,从来没有人这么执着。
会是谁?小王?卢小雅是很久就不打了,“夜色温柔”?其实看一眼就知道,我不看就是希望奇迹发生结果从来没有发生。
看一眼吧,无非就是再失望一次而已,我还怕失望吗?
是个我不知道的电话号码,在我熟悉的人里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号码。
真的是“夜色温柔”?她原来的号码不存在了所以换一个打?
我越是这样越是不敢接这个电话,我很窝囊我,这太不象我了,我从前在“情场”摔打出来的勇气和技术呢?看样子爱情这东西和技术、经验什么的没有关系,越是你喜欢的人你就越小心翼翼。
我决定不接,我是怕不是“夜色温柔”还是怕什么?怕失望还是怕疼?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现在的情形,要做好是与不是的思想准备。
我和那些外地的游人一样在那些摊位前游逛,逛的时候就在准备我的情绪。
如果陈丹妮早说,买什么大理石和布料的事情对于我根本就是小菜,一个大理人用得着上这些专门宰外地人的地方去买吗?他们肯定不会宰我,我说的就是大理话,大理人不会宰一个说大理话的人的,但是他们肯定奇怪我为什么不是卖而是买。
几样东西分分种就搞定了,我坐在三塔寺外的石梯上抽烟,看着这些来朝圣样的红男绿女。他们为什么来?他们为什么开心而我就不能?
大理就是段誉那个傻小子生活的地方,那傻小子为了王语嫣就这么辛苦了一辈子。我忽然觉得“夜色温柔”也很象王语嫣。王语嫣开始被段誉记住的时候不就是一幅画吗?起码我在开始的时候比段誉要运气好多了,“夜色温柔”不是画,而是一夜的温柔。
段誉就有这么好的福气我为什么没有?
我决定了,抽完这只烟就打电话,打那个响了三回的呼叫转移的未接的电话。
“归雁!”
一双手从后面伸了过来,“你悄悄地蒙上了我的眼睛,让我猜猜你是谁?”
摊上的录音机就放着这首歌。
第十七章
“猜猜我是谁?”
“不猜都晓得,你就是你。”我眼睛上还蒙着那双手。
“你咋个不接我的电话?”
“我不知道是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