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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为本来可以到手的钱因为缺货而心疼不已一边又极端地热情地招呼着这个客人,比我做办事处主任的时候更加地低三下四。那个时候是为公家干革* 命,现在纯粹是为了拯救一条可能会被革去的命。
我和他聊一些天气、聊一些广东、香港的事情,只是想把有愧的事情至少在面子上变得不那么有愧,只想他别盯着我要那些可能还生长在缅北高原的植物。
广东人早就看出了我的动机,说:“归雁先生,你不用那么客气的,只要把我的货按时发过去比说什么都好。你知识很丰富,可是我要的是那些木头。”
奶奶的,广东人真他妈的现实得可怕,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留。看在钱的份上忍了吧,看在差人家东西的份上忍了吧。跟他生气就是跟钱生气,而且还是跟老枪的命生气。
“货的事情你放心,我们去吃饭吧。”在生意场上这些客套其实一点用都没用,不象原来在单位的时候,客气是公家的客气但更是私人的交情,现在什么都很现实了,现实的滋味真不好。我有点怀念我闲适的上班生活了。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人安顿好了再说,即使虚伪的客套也客套一回吧,有客套总比没客套要好。
“饭是要吃,货你也要赶快给,不然我那里就要停工了,和客户的定单损失很大的,很多是卖给香港的,现在这样你要害了我的。”
“好的好的,你放心,我们老总一直在那边盯着呢。”
老广在云南唯一能吃的就是海鲜,别的菜都可以把他们辣成关公的样子,看着你吃得开心而他们无处下筷子。
我拉着他去“昆明饭店”,已经是接待总统的待遇了,收了人家的钱不给东西和欠别人的钱是一样的道理,要怎么难受就怎么难受,但愿他能有点良心,能感觉到吃我的嘴短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圆通大桥在夕阳下挺拔,这个当初被当成昆明标志现在我越来越成为这个城市不和谐的景致,硕大的立柱象男人的东西把原本完美的天空搅得四分五裂,桥下成了收留城市难民的安乐窝。
桥上塞车,老广很有优越感地说:“这么小的城市也塞车,烦死银了。”
我迎合着,说:“是啊是啊。”我看着桥下的景致,桥下的一端是个娱乐城和一家餐馆,另一端的桥下是一片草地,三三两两地做着些人象是休息也象是看风景。
一个女人很妖娆地坐在草地上,往胳膊上扎着针管。老广张大了嘴巴,说:“那银在搞细木(什么)?”
“吃药啊。”
“太夸张了,可怕。”
“有什么可怕的,广州的海珠大桥下一样有这样的人,昆明的少多了。”人人都觉得云南毒品和香烟一样遍地都是,真是他妈的傲慢与偏见。这怪不了谁,遥远的“金三角”对于云南来说一点都不遥远,从事贩毒勾当的人十个至少有八个要从云南经过。
女人过足了瘾,原来苍白的脸在阳光下有点鲜活了。我看到女人的脸的时候我有点吃惊,我太熟悉这张脸了,虽然我十分地讨厌这张脸,是小王。
小王走到桥的拐角,和一个没有双腿的人比划着,那人给了小王一个纸包着的东西,小王给了一张一百的钞票就顺着河走了。据说在昆明零售毒品的人要么是残废、要么就是老得进了看守所就担心明天不能醒来的那种老人,警* 察们对这样的人抓与不抓都是个问题。这年头干什么都要智慧。
我出奇地平静,平静得象是她一直就是这样的,平静得象我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车慢慢地动着,滑下大桥拐上东风东路就是昆明饭店。
我拿酒灌着老广。老广喝酒和做生意一样的精明,他有求于你的时候能把自己醉得象条狗,不求或者你求他的时候他就怎么也不喝了,他不会因为和你喝了酒就怎么样。云南人喝酒在很多时候真的可以政策放宽什么的,但是老广不行,酒是酒,政策是政策,除非是他主动和你喝的时候,但要放宽的是你的政策。老广就这样让云南人的钱潮水般地支援了他们的改* 革* 开* 放。
老广就一点好,吃东西不浪费。我表现着云南人的豪放点菜的时候他说:“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留着找靓妞吧。”
我笑:“简单。但是妞要泡,酒也要喝,酒壮英雄胆嘛。”
尽管这样,老广还是只喝了一点点,说留着酒量和靓妞喝去。
“楼上楼”的小姐象接受检阅的士兵从楼梯上一直排了下来,花香袭人,这才是真正的温柔乡。比起西坝来,小姐依然是小姐,但已经是另外的风景了,行行都有出类拔萃的人。昆明的这一带老广积聚,和那些昭通人、四处人积聚的地方一样成了特别的村落,不过老广的村落都是高楼大厦而已。
老广比我还要熟悉这里的环境,地点也是他挑的。
妈咪都是老广的熟人,笑呵呵地说:“陈先生,我给你推荐还是你自己挑?”
“当然是我自己挑了。”
老广挑了个小姐,要了个包间。
“归雁。”
“归雁。”
“你?你咋个会在这点儿?”
“你又咋个会在这点儿?你可以来我不可以来啊?”
“搞错没有?我来和你来是两回事情哦。”
“有什么啊。今晚我陪你吧!”
“老大,我没思想准备,我还没想要不要找小姐呢。”
“你好意思让你的客人一个人玩小姐啊?他会说你馊(吝啬)的。”
“可是找小姐我也不能找你啊,我们都那么熟了。”
“找谁不是找?你一样要开钱的,算是帮忙行不行?我好几天没坐到台了。”
“算了,既然你这份说我把台费给你,你可以走了。”
“你就这种恨我啊?我和你吹哈牛都不行?”
“说好了,只是吹牛哦。”
我真够倒霉的,我居然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小王。她开始叫我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居然在这里从事了第二职业。真他妈的什么世道啊,到处可以把你的眼镜跌得粉碎。
我告诉老广在包房里玩,我就和小王坐在了大厅里。
“小王,你咋个会整这种事情啊?”
“我整这种事情咋个了?法律规定我不可以整这种事情?”
“我是觉得奇怪,单位效益那么好,又不是真的缺钱花,就是真的缺钱单位上都可以解决一部分的。”
“你烦不烦?我高兴、我愿意。”
“喂喂喂,说清楚哦,是你烦我还是我烦你啊?”
“雁哥,你可不可以不问啊?人家女孩不愿意说的事情你好意思一直追问啊?”
她也有可爱的时候,可是现在这样的撒娇让我感到了恶心。我连话都不想和她说了,我抽烟。
“雁哥,我来这点儿坐台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不然我要被开除的。”
“你放一百个宽心,我没有你那么八婆。”
“谢谢雁哥。”她向我靠了过来。她穿着职业坐台小姐的衣服,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依然可以目睹她乳房的全貌,穿了小姐的衣服就是小姐,衣服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职业,就是脱光的时候分不出彼此来。
我往边上靠了一下,以前不会接受她的投怀送抱现在更不会。我觉得面对她很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不仅仅是厌恶的难受。“你坐着吧,我出去吹吹风。”
春城路的一头连着市区一头连着机场,林立的宾馆外面的阴影中站着孤独的男人与女人,说好了价钱就手拉手的走了。昆明的夜空泛着一种暗红的色彩,无数的东西就在这暗红的色彩中流淌。
回到楼上小王已经不见了,我乐得如此轻闲。我忽然觉得她可怜,居然不再那么戒备和厌恨她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她只是一个我知道名字的小姐而已。
老广一直折腾到午夜才从包房里面出来,心满意足的样子。那个小姐挽着他的手,象是多年的情人。
我去结帐,居然一千多,钱他妈的都到这份上了居然还说不是万能的,没钱你可以让你个看上去很美的女人和你睡觉吗?。老广说:“给她五百的小费。”
我心领神会,昆明的小费行情就是一百,多余的部分老广肯定是要准备挪作他用了。
老广说:“归雁先生,你就不用送我了,我和她去吃宵夜。”
我冲老广笑,说:“好啊,我也想睡觉了,省得你们麻烦我了。”
我又抽出一张伟大人物的投像拍在小王手上,和老孔排出几文大钱的样子差不多,伟人和“鸡”这么奇怪地可以发生某种关系,邪门。小王说:“谢谢先生。”她没叫我的名字,或许她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让别人知道我和她是熟人,隐瞒了我也就隐瞒了她自己。
老广递了根烟给我,拉着我到边上点火,说:“兄弟,你要小心哦,那个人就是我们今天在圆通桥上看见的那个,你没看出来?吸毒的人都有病的!”
“是吗?那我今晚可是亏大了。祝你开心了,我就委屈自己了。”我也装佯,认识一个做“鸡”的人也真的没面子。
老广和陪他坐台的小姐上了一辆出租车,我也准备打道回府。我也才被上海来的女人折腾得够呛,真的累了。
“归雁,借点钱给我。”她幽灵样次出现在我的车上。
“你还没走啊?是不是等我送你?”
“不用你送了,你借钱给我就可以了。”
“深更半夜的你借钱干什么?不安全的。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怎么说也算是认识了一回,你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也真没必要总是恶脸相向的。
“借不借嘛?我有事情。是不是怕我不还你啊?”她就坐在车上,看样子不借到钱是不会走了,而且她明显是在将我的军,不借钱给她我就是错的,我就是小气。
“借多少?多了我还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