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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徐家之后这种感觉渐渐少了,徐天颂不忙的时候会回来吃饭,即便两人面对面坐着什么话也不说,阮筝也能感觉到充实和小小的愉快,就像这个世界终于有人可以证明她的存在一样。
可这种日子短暂得可怜,因为顾知桐的出现,打破了她和徐天颂之间长久以来的平衡,她又重新回到了孤独单一的世界里。
徐天颂做得还真绝。自从那天之后他没在家里吃过一顿饭,或许他真的应酬颇多忙得分/身乏术,但至少可以在家里露个脸。但事实上阮筝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偶尔会回来拿点东西,但两人却从未撞见过。
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外面,甚至好些天夜不归宿。阮筝心想他一定是去徐启琛嘴里说的那个“凌姨”家里了,男人有需求很正常,他发起情来连自己都吻过,去一个长期保持性关系的女性朋友那里真是再平常不过了。
阮筝抬头看了看墙角立着的仿古大钟,时针已经过五点了。今天不出意外的话,她肯定又是一个人了。
可是今天毕竟有些不同,是除夕,是中国人一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在这一天绝大部分人都会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无论好坏总要聚上一聚,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心里对亲情的渴望。
在这一天落单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平时小小的孤单寂寞会在这个万家团聚的时刻被放大百倍千倍。阮筝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人,想起惨死的父母,想起被烧死的弟弟,也想起远在美国正跟男朋友快活似神仙的徐启琛,还有那天因为被撞见而有些尴尬匆匆告别的顾知桐。
他白天的时候有打过电话来,问阮筝新年怎么过。阮筝笑着说要跟家人吃饭,和他互道新年快乐后便挂了电话。然后她就忍不住苦笑起来。她哪里来的家人,她早就无亲无故,是个世界上最最可怜的孤儿了。
她还想到了最近放假回家的佣人们。因为是除夕,阮筝特别做主将家里的佣人全放回家了,有些家在香港的她甚至提早两天就让他们买机票回去了。现在这个家,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活物了,连大口呼吸一下都能听到重重的回声。
她想了这么多人,甚至连舅舅舅母都想了一下,但唯独对某个人一直刻意地不去想他。她希望忘掉他,就当他从来都不存在。
可是这个家里到处是他的味道,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股名叫“徐天颂”的气息,无论她走到哪里都避不开。
阮筝有些恼火,摸着大唱空城计的肚子,她决定去厨房做点吃的。中午她就吃了碗泡面。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人送外卖,就算有阮筝也不想麻烦人家。还是让人少接点工作早点回家吃饭去吧,路远迢迢跑到这里来送外卖,只会让人将她看做一个孤僻可怜的怪女人吧。
家里虽然没什么人,冰箱里东西倒是不少。阮筝决定做桌丰富的晚餐慰劳慰劳自己,索性将里面的食材全都拿了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她先挑了块肉质肥厚纹理清晰的三文鱼,快速将它切成几块。因为不太爱吃生食,阮筝决定先煎一煎。做这个同时她又打开烤箱预热,为一会儿的芝士焗明虾做准备。冰箱里有新鲜大只的海蟹,阮筝以前从没处理过这样的大家伙。但今天心里憋着一股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出来再说,直接洗干净扔进锅里煮。
她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到了做火锅用的明炉,将处理好的肥牛肉、年糕、粉丝还有各种菇类一股脑儿全都扔了下去,又放了不少重口味的调料,当锅里的三文鱼已经裹上黑椒番茄酱汁时,整个火锅也烧得直冒泡了。
阮筝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一手芝士一手朗姆酒,还真有点女主厨的味道。她今天有点收不住手,做什么东西都充满了豪气,中式西式全都无所谓,将她在美国练出来的一点点厨艺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等到餐桌上终于摆了十七八道菜后,阮筝整个人累得已经完全没有动筷子的**了。她觉得自己光闻那香气就已经饱了,看着一桌子五颜六色的菜品,她既有满足感又充满了失落。满足的是自己的厨艺还算可以,做出来的东西至少卖相不错。失落的是她居然找不到一个人陪她吃这一桌子美味,到最后也许它们都得进垃圾桶。
这种感觉真令人难受。阮筝慢慢地解下围裙,靠在沙发里直喘气。她一直开着电视,看看时间都快演春晚了,无论换到哪个台都是主持人恭贺新禧的模样,对阮筝简直就是一种不停累积的刺激。
她看着电视里花枝扫展的男男女女,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说出来的话也都差不多,听多了就像是一种催眠。阮筝慢慢的就觉得眼皮子有些发沉,意识渐渐从头脑中抽离,耳边似乎还留有嘈杂的喧闹,整个人却已经不自觉地歪倒在了一旁。
那天晚上大约九点的时候,徐天颂提早回来了。他本来有个酒宴要应酬,但进行到一半他就撤了。按前几天的节奏他会去阿萱那里过夜,将自己满腔的欲/望都发泄在她身上。每次激/情过后他都会有短暂的满足,但接下来却是一次比一次更深的失落。
今天他却没有继续这种生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酒店后会把司机留下独自开车回来了。这个对他来说只是个临时住所的地方,不知从何时起竟有了巨大的吸引力,让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回来。即使刻意逃离,身体和心灵依旧被牢牢地牵制住。
徐天颂推门进客厅的时候,心里还小小地嘀咕了一下,心想阮筝不会趁自己不在家又把那个姓顾的警官招回家来吧。如果他进门时两人正在忘情地热吻,他是不是要选择回避?或者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走到下一步,在原本属于徐启琛的房间里赤/裸相见?
那幅画面光想想都令人血往头顶上冲,徐天颂几乎是带着一股怨气进的门,迎接他的却是一幅意想不到的画面。
家里十分冷清,一个佣人也没有。占了满屏的超大型电视机正热闹着演着节目,歌手卖力地唱着,舞者尽情地舞着,一派升平喜乐的景象。
徐天颂从不看这种东西,乍一见之下不由愣了几秒钟。他连鞋都没换就直接走了进去,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时发出笃笃的响声。家里的一切令他觉得有些怪异。
空荡荡的屋子里一台电视机自己这么响着,放眼望去他只看到沙发上阮筝缩成一团的身影。徐天颂的嘴角无意识地扬起了一点弧度,快步走上前去。
阮筝睡得正香,脸上表情平静,唯有眉心处有淡淡的褶皱。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了抚那个“川”字,凑到阮筝脸颊边柔声道:“阮筝,我回来了。”
☆、催/情药
这话一出口;徐天颂自己先愣了一下。
这种感觉甜蜜而又陌生,很像从前在某本书里描述的情景。男主角回到家中;看到为了等她而熟睡的妻子,便伸出手来摸摸她的脸颊;轻声说了句“我回来了”。
这种类似于家的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品尝过;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除夕之夜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他怔怔地望着熟睡的阮筝,情不自禁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阮筝似乎被人吵到了,有些不高兴地挥了挥手;手指轻轻抚过徐天颂的手背;一种奇妙而舒服的感觉在身体里迅速蔓延开来。徐天颂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眼前阮筝细长的手指不停晃过,他想也没想就伸手抓在了手里,对着指尖轻轻咬了一下。
这一下没把阮筝咬醒,她只是不悦地嘤咛了一声,扭了扭身体继续睡,像个孩子一般。徐天颂不由乐了,一时玩心大起,一只手捏住阮筝的鼻子,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阮筝睡得正香,两处呼吸的通道都被堵住了,很快就受不住了。
她不悦地睁扭动起身体,有些蛮横地去掰徐天颂的手,挣扎间人就不自觉地醒了过来。她半坐起身体靠在沙发上,有些木然地望着对面的徐天颂。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看人的目光有些散漫,没什么集聚。徐天颂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刚想调侃她几句,阮筝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直接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徐天颂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忍不住叫了一声,赶紧抽回手,笑道:“你怎么跟狗似的。”看看他手上这一排深深的牙印,看得出来阮筝真是下死劲咬的。
徐天颂长这么大还从没让女人这么咬过,这不像是攻击,倒更像是情侣间的调/情,衬着这房间里淡黄色的灯光,更显得柔情蜜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吵闹的电视机,徐天颂听着嫌烦,直接拿遥控器关了。
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四目相接,神情复杂地望着彼此。阮筝脸皮还是比较薄的,被对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去吐槽道:“是啊,我就是狗啊。我是一条看门狗,今天大年三十,大家都回家了,所以我就主动留下给你看家了。哎,你怎么把电视给我关了?”
徐天颂伸手抓住阮筝想去拿遥控器的手,笑得一脸柔和:“你喜欢看这种?倒是没看出来。”
“随便看看,挺有意思的。”事实上阮筝也没怎么看过这东西,从前在香港的时候有别的节目看,到了美国跟着朋友看了一两回,光看了喜庆气氛,内容什么的她也不感兴趣。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跟徐天颂作对,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特别愉快似的。
另一个原因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那就是她希望屋里能有点声音,以此化解她与徐天颂独处一室的暧昧气氛。但徐天颂显然并不希望这气氛被打破,坚持不让她开电视,直接将遥控器扔到了十几米远,一小小心还打破了墙上的一盏璧灯。
阮筝忍不住嘲笑他:“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刚刚还捂我鼻子和嘴巴,太幼稚了。”
徐天颂凑到她面前:“你知道我多大年纪?”
阮筝撇撇嘴没理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