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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告诉他,这是现实。
楚山送的衣服,他根本一次也没穿过,放到箱底。他看到另一件缺了一颗纽扣的衬衫,心里颤抖了一下,狠狠心,把两件衣服锁到了一起。
成绩虽然不算顶好,但也不错,拿过一个最低等的奖学金。他换了些笔,可以前旧的不舍得扔,放在自己的抽屉里。那上面曾经有过那人的味道,虽然已经淡了。可它凝聚的回忆却越来越浓烈。他打开抽屉,那笔骨碌碌滚到他面前,他就觉得有种过去的味道把他笼住。他只好把笔放到抽屉的深处,黑暗里。可下一次,它还是固执地滚到他面前。
还有,许晴川的样子也变了一点,看起来比较容易和别人沟通。班级里还有点人缘。和别人一起参加活动,什么社团啊、运动会的,相处得挺融洽的。
大学毕业,许晴川有一阵迷茫,慌慌张张投了好几份简历,可都没有收到回音,幸好小晴帮忙联系了一家公司,要求和待遇都不高,不过对许晴川来说,已经很满意了。拿到第一个月1000块工资的时候,他给家里装了个电话。他带着些兴奋地拨通了小晴的电话,说好请她吃饭,又把自己的号码告诉她。
像每个家里新装了电话的人一样,那天晚上他老怀着一种莫名的期待,希望这台简单的电话突然响起铃声,打破他的宁静。不管他看什么,过一会总要把思绪移到电话上来,心跳也不规律起来。半夜里,他正睡不着,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铃响,他挣扎了一下,还是闭着眼睛去接了。响了一下的电话,而且又是半夜,说不定是他做梦呢……可他明明白白地拿起听筒,那里面不是盲音,甚至还有轻微的呼吸声。
仿佛突然站在海边,屏息听着海潮抚摩海岸的声音……潮汐起伏……许晴川不由地把话筒捏紧,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声音。过了一会,这电话挂断了,嘟嘟地单调地响着。
他不可置信地把话筒拿远,看了一会,又不死心地把耳朵重新贴上去……确实只有盲音……
不会是他吧……不会是他……
他握着电话的手因为不确定而微微颤抖。
星期天,小晴来赴约,仍是学生打扮,而许晴川已经穿上了正式的西装。
小晴看到哈哈一笑,“看来社会是能磨砺人呀,弟弟看起来比姐姐成熟了。”
许晴川羞涩地挠了挠头,帮小晴拉凳子,让她坐下。
两个人边吃边聊,说斗子在大学里好象也谈恋爱了,可死活不把对象带出来看,已经成了班里的密闻之一。然后又问了问许晴川工作习不习惯,上司待他好不好。
许晴川说:“我是做文书工作的,工作量又不大,老板又很客气,实在是太好了。”
“你人好呢,1000块的工资,人家大学生都不肯。”
“谢谢你介绍。”
“恩,小事啦。”小晴停了停忽然感叹道:“唉,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就已经分开两年了。你竟然都工作了……真奇怪啊。”
“是啊。”许晴川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窗外。模糊的记忆中,那个人的生日似乎是在8月。
“要是——我说要是啊,要是楚山那家伙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许晴川低着头,忽然想到那通神秘的电话,不自觉地反复拨弄着手里的勺子,说:“我不知道,反正不可能再见面了。”
“那如果他来找你呢?”
“——不会的,反正已经都结束了。”许晴川像加重语气一样用力点点头,“结束了。”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你有没有告诉别人我的电话号码?”
“没有啊。”
许晴川听到这个答案不知是放心还是沮丧,呆呆想了一阵,习惯上又咬着食指的指甲
“哎呀,你指甲怎么啦?”
许晴川连忙把手指缩回去。可小晴一把抓住他的手,硬是掰开来。一看,指甲上坑坑洼洼,果然是咬出来的。
“真是的,你这么大个人竟然还有咬指甲的习惯。来来,我帮你修一修,不然很容易划到自己的。”说着,从皮包里拿出把指甲钳。
许晴川不好意思地把手挣脱开来,接过小晴手里的指甲钳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他笨手笨脚地剪着自己的指甲,弄得小晴不断地在旁边指挥。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临走的时候,小晴还特别关照他别咬指甲,对身体不好。许晴川只好胡乱地点点头。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黑暗里,开着窗。
许晴川举着自己的手,想起以前楚山小心翼翼地帮他剪指甲,每次都剪得不长不短,又修得特别圆滑。想着想着,想到别的事情上去,有些痴了……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习惯性地把手指含在嘴里,连忙拿出来——
现在,没有人再帮他剪指甲,自己又剪不好,不是长了就是短了,渐渐的,长了就把指甲放在嘴里咬。咬指甲有点轻微的麻木,而且手指觉得很温暖,慢慢的,就成了习惯。
开着窗,呼呼的风灌进来。今年的天气真奇怪,8月呀,就刮起了这么大的风,好象可以把什么都吹掉一样。
躺在床上,沐浴着风,许晴川祈祷,这风可以带走一些快乐又哀伤的记忆。
山大王玩游戏【7】
最近,小晴打电话过来,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楚山。许晴川听了很不高兴,一次竟然忍不住直接挂了她的电话。等把话筒按在电话机上才后悔自己情绪太过激动,连忙回拨了一个给小晴。后来,就不再提到这样的话题。可许晴川总觉得心中浮起一种奇怪的骚动,日历一张张撕去,和已经过去的日子一样被抛在身后。在这样一条时间轴上,慢慢接近着一个隐秘的坐标。
楚山就要回国了。
虽然没有人告诉他明确的日期,可许晴川闭上眼睛就仿佛可以感应到。心浮气燥。晚上开始辗转,一想到那些关于楚山的事,就进入了情绪的旋涡,怎么也睡不着。一千遍地跟自己念道,他已经和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第二天还是要面对自己越来越明显的黑眼圈。
终于,小晴吞吞吐吐地意思说,今天楚山回来。
许晴川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淡淡地说,那你们好好玩。
半夜里,听到外面汽车引擎声,就停在弄堂门口。为什么要起来看呢?怀着迷梦的期待,许晴川问自己。在床上翻了第36次身,他揉揉眼睛,走到窗口。
月色怎么会这么亮呢?把那个人的脸照得这样清楚。银黄|色的月光像女子拖曳下来的丝绸长裙,凉凉的,却顺滑得不可思议……那人的脸浸没在这样的光色中,也顺滑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清冷的感觉从他身上缓缓散发出来,应和着月色,在空气中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许晴川觉得身在湖水中……淹没到胸口,却是甘甜的沉重,凉冽的空气从窗口渗透进来,仿佛可以像山泉一样丁冬作响。
他回到床上去睡,他以为他会睡不着。可闭上眼睛,黑甜的梦境就找上了他。
就在第二天,好象梦境变成现实,楚山作为他的老板被介绍给他。
有种莫名的预感笼罩他。连惊讶都仿佛是预定好的。出于礼貌,许晴川和楚山象征性地握了握手。许晴川低下头,自嘲地一笑。就是这样而已,自己是他的下属,他只是想要这样的关系,想要这样控制我而已……
楚山走后,许晴川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他突然想起什么来,冲到电话机旁,拨了小晴的手机。
“喂,你当初介绍我来这个公司,是知道这是楚山的地方?”
“啊,你已经见到他啦?”
“你知道?”
“当然,是他特地打越洋电话叫我当中间人的。”
“……”
“怎么啦?准备把辞职信摔到我脸上啊?怕什么!他又不能吃了你。”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说着,挂了电话。
他心里翻涌着各种想法,他无法猜测楚山的意思。也许楚山只是出于歉疚给他一点关照,或者只是喜欢自己在他眼前,或者……他应该马上辞职,不要在这种人的施舍下生活,马上去另外找一份工作。可很快,现实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他一个专科生,又没有背景,在竞争如此激烈的社会,能找到什么工作?恐怕,当初他能顺利地进这家公司,楚山也曾经暗地里关照过……
他应该走……应该留?他不由地捏了捏衬衣里的护身符,这坚硬的触感让他回想起方才楚山的手……骨节鲜明,已经完全是双成年男人的手,一阵粗糙的酥麻从相接触的地方传导过来……现实的问题呀,要吃饭,马上就发工资了……
他握了握拳头,然后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松开。他不能走,他走不了。
下班的时候,许晴川拖着疲乏的步子,走出大楼。才推开玻璃门就撞在一个人身上,他慌忙抬起头来,原来是楚山。
心慌意乱,胳膊都不知道怎么放。
楚山张开嘴,正了正神色,却只淡淡问候了句:“你回去了。”
“……啊……呃……回去了。”
两个人点点头,分开。
走了几步,许晴川心神不宁,忍不住又回头往那个方向看去,楚山正站在原地看他。吓了一跳,不由加快了脚步,好象害怕后面的人随时追上来一样,几近小跑地赶到车站。
接连几天,两个人都会莫名地在各种地方碰到。在上下楼的电梯中;在员工餐厅里;在办公室里;在大楼门口;甚至是厕所,楼梯外的小平台……
一开始,许晴川总是惶惶不安,怕楚山突然提起什么,或对他做什么。可几次下来,楚山都只是对他微笑,用眼睛深深地看他,和他温和地打招呼而已。
而已。
不论周围有没有人。两个人的相处这么自然,这么正常,好象他们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维持着平淡关系,从同班同学,变成上下级,就是这样公开的关系,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