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荣耀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文学]酥油 作者:江觉迟-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益西医生最后在我的膝盖关节上用小皮锤轻轻那么一敲,却让我抽筋断骨般地嚎叫起来。〃啊哎痛痛痛!痛啊!〃   
益西医生立即停手,轻轻拍起我那被弄痛的腿部神经,笑起来,〃你没有大事。〃   
〃那我的腿怎么会那样空荡地晃动呢!〃   
〃这是因为关节骨折,幸好不是主骨断裂,这就好,不会让你变成一个瘸子了,幸运的姑娘〃!医生一脸庆幸的神色,继后又严肃地说道,〃当然,你的关节骨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   
我才长长吁下一口气。只要能好,只要不会断腿,什么都好了。   
益西医生开始为我治疗。清理伤口淤血,接骨,打钉,绑扎,开药。我必须〃住院〃。即是待在益西家高大华丽的碉楼里养伤。多久?什么时候骨折的疼痛和伤口的感染得到控制,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护士是没有的。服侍我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月光叫他阿嘎。益西医生没有让自己的远亲、高大的康巴青年月光来服侍我这么个小女子,他觉得这样有失他们康巴汉子的尊严。   
蒋央,你知道吗?后来我倒很庆幸这次意外,如果不是骨折,可能我也没有机会知道阿嘎的。   
阿嘎今年十一岁。并不是孤儿。母亲在一次雷电中遭遇森林大火死亡。父亲一人拖扯三个娃娃五年。之后他们家叔父从喜马拉雅山背面的一个地方回来,提出可以带走父子四人,到山的背面去过天堂的好生活。随后即是一路逃亡般惊心动魄地偷渡。不想在一次匆促行程中,阿嘎和父亲走散。这孩子是磕头烧香地寻找,但最终菩萨没有安排他们父子碰面。从此阿嘎成了有名无分的〃孤儿〃,不知前些年怎样生活,近年来他很幸运地被益西医生家收留。   
但阿嘎没有自己的卧室,他的床铺就搭在厨房的锅灶旁,这样便于做活。这孩子一天要做的活计很多。清晨五点起床,为佛堂里众多佛杯换圣水。过后生火烧茶,做每天固定六个人的早餐。早餐完毕,打扫整座碉楼卫生。再后从山寨下方的小河背回一天生活用水。其间须要不停检查烧茶的锅灶,不等柴火熄灭,要及时添柴。十点半开始准备中饭,揉粉和面蒸包子馍馍。不知小小年纪的阿嘎怎就学会一手做麦面的好手艺,蒸出来的馍馍包子是又大又香。吃完中饭,下午还有主人家四条看门大狗需要喂食。那些大狗均为藏獒杂交,体形粗壮,食量惊人。阿嘎因此一天至少得配备和搬运八次以上整铁桶狗食。   
来到益西医生家治疗,第一天我即发现阿嘎小孩需要做如此之多家务劳动。而碉楼里的女主人,似乎已经习惯于这个孩子的劳作。这位夫人,我们自始至终没有机会正面接触。先前是我的伤处痛得不行,没有精力向她作出礼节性的招呼。等我稍微可以活动之时,夫人是长久沉坐于内堂拜佛念经,分不开神来接待外人。我只能通过床铺旁的一方镂空隔墙观望她的形态举止。   
大半时间,我看夫人皆独自处在内堂。点酥油灯,烧香,念经,趴在地板上反复地长磕头。做得疲惫后,会把饱满富态的身子微微倾斜着靠在唐卡下方床榻里的丝绸被子上,手捻佛珠,闭目养神。   
偶尔,她的目光也会短暂地投注到对面、我这边的镂空隔墙上来。那眼神在隔墙间流动时,却也有些不安神。不知是不是对我产生了某种敏感嗅觉。   
的确,蒋央,当看到阿嘎小小年纪一个人在支撑一个大家族的生活劳动时,我的心里不仅是震惊和同情,也对他产生了一个隐伏心思:这孩子虽然不是孤儿,但目前处境跟孤儿是相同的。我想我要做的第一个工作,应该是阿嘎。   
心里有了这样计划,又和益西夫人有着一些敏锐的生分感应,我便不想在益西医生家休养过久了。早日脱离这种富足的依赖,不欠下太多情分,将来的工作才会做得更为利索一些。   
所以等疼痛和感染稍微得到缓解后,我即提出〃出院〃。月光却不同意。说益西家条件多多地好,吃的都是汉餐,有汉人喜爱的青菜水果,多多的肉食。这样有利于我的身体调养。若是提前出院回巴桑家帐篷,肯定不妥,受伤的腿脚是不能长久睡在地铺上的。去他家。他家条件也多多地不好,他阿妈不会做汉餐,更没有条件,怕是也会叫我的伤处难以恢复。   
我只好跟他道出对于阿嘎的心思。月光一听,惊讶不已,生怕发生什么闪失似的,再不敢坚持,匆忙地把我接到他家里。   
他似对益西家有着某种隐晦的敬畏。     
伙伴     
到月光家来,又是一段时间的调养。月光和他阿妈每天对我的照顾细致用心。再过两周,我终于可以下地走路。卧床太久,一身沉睡的细胞因为康复马上积极活跃起来,显示着大病初愈后的庆幸和张扬,只像要飞了。   
月光望着我笑,说,〃瞧瞧你,这样迫不急待!怕不怕,还敢不敢骑我的列玛呢?〃   
〃列玛?当然不敢了,有点害怕!〃我老实回答。   
月光目光闪烁,〃那你什么时候才不会害怕它?〃   
〃等我的身上具有了你们女人的酥油味道时,就不害怕了。〃我说。是开玩笑。   
月光却眉飞色舞,一边打口哨一边大笑。〃哈哈,你说得也是对的。不过要想做我们的酥油女人,你就应该多多地学会骑马,骑上我的列玛。你骑不上列玛,就做不了一个真正的酥油女人!〃   
他最终又捉来列玛,要求我重新学骑。我有些顾忌,上次它的一个小小任性就叫我躺倒一个月。这次要是再有闪失,我的工作很可能会无法进行了。月光却很坚决,只把列玛扯得嘶嘶乱叫,拽它到我面前,非得我学骑不可。   
〃我就不信这伙计不喜欢你!〃他一边拉扯列玛一边说,声音里隐含着似是而非的蒙昧情绪。   
〃这话如何说得?你又不是列玛!你说没用,列玛不喜欢我。〃我佯装糊涂,冲着月光不满。   
月光急了,认真地、复加一次解释。〃它肯定会喜欢你就是!它的肯定会喜欢你,只是时间的问题,它迟早也会接受你的!〃   
〃但是我为什么非得要它接受我呢?我不能骑别的乖一点的马吗?〃   
〃可是我喜欢列玛!〃   
〃你喜欢列玛为什么我也得喜欢?〃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糊涂佯装得有些过分,我看到月光脸色突然黯淡下来,他刹那间难过的眼神让我意识到自己,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子。   
〃。。。。。。好,月光,我骑。〃我只好说。   
月光马上又咧开嘴笑了,〃放心吧,这次我不会轻易放手了!〃他又把我推上马背去。   
列玛有着所有雄性大马的轻高本质,对于小恩小惠从不上眼。即便我小心翼翼,举手投足间处处保持对于人一样的尊敬爱护,它也大不在乎。轻视我的努力,冷漠我的热情,驮我的时候是一身的生分和急躁。砸蹄,动荡,摇摆。随时随地的抵抗,拒绝,叫我有些心急。   
月光说,要不换一种方式?你在它面前从来也没能显示自信,马也欺生了。你干脆一发横心,大胆骑上去,马也会害怕。如果不怕再摔,你就这样尝试一次?   
我即从马背上跳下来,拖过月光手里的缰绳。一个人拽上列玛,不让月光跟随,把列玛拽进雪山下的丛林间,拴它在一棵树上。列玛很不服,所以这伙计很急躁,很不满意地朝我嘶鸣。我举起皮鞭,咬牙切齿,狠心一鞭子朝它抽下去。   
皮鞭打到列玛的屁股上,那是它最不乐意让人来碰的地方。列玛一阵狂嘶,蹄子砸着地面,愤怒不已,那架势像是要与我大战一场。我便朝它又是一阵猛抽。列玛终是忍耐不得,痛得四下躲闪。我步步紧逼,处处追打。扯它的缰绳,前后左右指令它。列玛想反抗,又被圈在树上反抗不得。我就这样磨着它。它左,我扯它右,它前,我抽它后。   
呵蒋央,在这之前,我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如此暴烈的时候。   
就这样,马的精力被慢慢磨蹭殆尽,我自己也泄尽气力,最后一头倒在地上,累得爬不起身。   
天地顿时寂静,列玛轻轻朝我靠近,用鼻孔嗅起我。   
它是不是担心我被愤怒之火烧死了?   
我躺倒在地一动不动。列玛的眼神像是变得柔和起来,嗅起我,又抬头望前方。月光却是从前方的草坝子上一边打着口哨一边朝我们走来了。列玛望到月光,眼神里放射出委屈又殷切的光芒,只朝主人嘶嘶鸣叫。月光佯装不理会,直径向我走过来。   
〃怎么,你打也是打累了吧!还害怕列玛么?你那样抽打它叫我心疼呢!〃月光说。   
列玛在一旁朝月光颔首,眼睛里冒出水亮亮的神色。月光一把拉起我,〃你打也打了,再要骑不上就是天意!现在你自己上马吧。要是再被摔下来,我这个的,养活你一辈子算了!〃   
〃说的什么话!你真是个乌鸦嘴!〃我朝月光横蛮起来。一把抓过马缰,脚插进马蹬,闪身跳上马背。列玛作过一次无奈晃荡,想举蹄跑。但我仇恨一样地紧紧勒住缰绳不放,咬牙切齿。惹得月光在下面笑起来。   
〃它和你有仇啊梅朵,瞧你那个杀人的模样!〃   
列玛被我紧勒住缰绳,它举起的前蹄只得落下来。我大叫一声〃去!〃,放松绳索。列玛想跑,我立即又紧紧收起缰绳。列玛无奈,只得攒蹄停下。我紧紧挟住列玛肚皮,在马背上呈匍匐状,才又松开绳索,扬起马鞭。列玛便扬蹄奔跑起来。     
楼院深深(1)     
因为阿嘎,我和月光不久后又来到益西医生家。据月光介绍,他们家是益西的夫人当家。所以我们要想带走阿嘎,须得先与益西夫人商量。   
再来益西家时,正赶上益西的山寨寺庙里有一场*会。他的夫人满身盛装地在太阳下的寺庙广场上拜佛,直到下午才拖着一身华丽的服饰回到自家碉楼。几个小时的恭候,我才得以与她正面相见。   
这位夫人,为参加*,打扮得极其精致。穿的一身传统藏式的衣袍,三幅两襟开摆式的金解缎的衣袍,袖口和下摆均是水獭毛的镶边。奶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